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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煜北去征战无定数,家中子女不能无人照拂,同年底就娶继妻言氏进府。
哪知次年起,言氏接连诞下一儿一女后便立时翻脸,对云静与长兄大不如前。
那时,长兄已能随父征北,家中只剩不满五岁的云静。谁知言氏竟编造出“云静命克生母”的流言,妄图让阖府上下都孤立她,把众人的关切都投用在自己子女身上。
许是日久如此,慕容煜也有所察觉,决定把云静送往长孙氏的封地濂州寄养,心念姨母家断不会委屈了她。只是这长孙氏已然没落,加上她的吃穿用度总被言氏苛扣,根本享不了半分高门贵女的待遇。
如今,亏得有这天赐的好姻缘,也算苦尽甘来。
她不是悲观狭隘之人,只盼那些令人不快的过往全都烟消云散了罢。
云静复又掀开窗笭,一阵爽风吹起额前发丝,小梨涡在唇畔若隐若现,远眺空中云霞朝车夫喊道:“阿叔,再快点,争取在天全黑之前进城!”
车夫知她归心似箭,朗笑着呼喊:“好嘞,姑娘坐稳咯——”一声响亮的鞭音落下,山坳中回荡起骏马嘶鸣,健蹄踏出一阵尘土,冲向藏蓝色的天幕。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前方山线开始低绵,驶过弯急之处,就能看见城楼了。
突然,马儿发出长长一声嘶叫,马车剧烈晃了下,急刹在路中间。
云静险些被甩出去,紧扶车壁坐稳。
跟车的侍从也都警觉起来,迅速围在马车四周护着人和财物。
为防不测,她戴好帏帽,起身扯下车顶的府名牌打算藏起。正手忙脚乱,就听见有人“咚咚——”踏上车桁。
她乍然受惊往厢内躲,手里一松,木牌掉在车軓上。
门忽地被推开,一道黑影飞快冲进来,径直坐在她身边。云静起身要逃,手臂却被一把拽住,将她拉回原位。
用力挣脱间,那人忽地拔出她脑后银簪,将针尖逼向纤细玉颈,命令道:“告诉车夫,继续走,别停!”
男子声音低沉,在云静耳边嗡嗡作响,压迫感冲击全身,一时间竟失了言语之力。
“说话!”
见她没有动作,男子死死捏着她的双腕又命令道。针尖瞬间上移,触上了肌肤。
云静竭力镇定心神,开始厘清头绪。
这人独身出没京郊,不侵财色,只叫前行,多半是遇上了什么坎,想靠车队掩护自己进京。可她对此人来历目的一概不知,如此生怕惹出祸端,实不想多事。
只是现下连命都在这人手里,也唯有屈从了。
她定下神,若无其事般命车夫继续赶路。车夫只答了声“好”,重新拉动缰绳,驾马跑向山坳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