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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卢裔瞪起外凸的金鱼眼,指着陈绰斥道,“你不要以为头顶察谏百官之责,就可以无凭无据闻风奏事!”
陈绰将手中文书呈给魏帝,“陛下,此乃谢义亲笔供述。徐州临江偏南,连年季夏遭水患。前年,朝廷拨款四十万两固堤修坝,可七月依旧水患成灾,为此,又拨放五十万赈灾粮款;至前年秋,都水台称要修改固堤方案,度支又拨去三十万两,换来的竟是今年河堤溃决。下官倒要问问,这固堤的七十万两银钱究竟去了哪里!”
魏帝垂着威目,盯着那份供词良久,抬首向都水使者钱洺问道:“钱爱卿,你如何说?”
钱洺容色淡定:“回陛下,这七十万两当然全数用于固堤修坝,用料、工匠等款项明细,度支均有详录。洪灾乃是天灾,臣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怎知这灾情轻重,只是尽所能修筑河堤,适度调整方案是工程常见之事,合情合理。陈御史莫要因自己的无知就随意指控他人啊!”
钱洺张口闭口都是度支为证。
陈绰朝卢裔冷笑道:“你与卢源同贪赈灾粮款,后又指使谢义抹平上报明细之行径,乃是谢义亲笔供述,现在就在陛下手中,卢尚书还想抵赖吗?”
代王元瑞忽然插了一嘴:“这谢义怎么不一次吐干净,方才小裴大人呈上的证据里,怎么只有吏部,没有度支呢?”
其实那日,不仅元珩一人发现账簿的蹊跷,这位陈御史也起了疑。三法司官员散去之后,他邀元珩去了城外的湖心亭密谈。
“殿下,卢氏兄弟一向亲厚,他二人手掌朝廷财吏命脉,却贪赃枉法,坏事做尽。臣此前一直暗中调查都水台,钱洺与卢裔过从甚密。据臣派到徐州的监察御史来报,东海郡淮水堤坝溃决,可徐州竟无一人上报朝廷。今夏朝廷拨给徐州赈灾粮款已有三十万两,依照徐州人口来算,若是一文不少全给了百姓,又何至于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疫症频发!”
眼前这位年轻的御史言语赤诚,眉间正气令元珩动容,“可你御史台的同僚并不都和你一样……本王今日看到的账簿是被人誊抄过的,应该是将有关卢裔的证据都抹掉了。有人既然敢这么做,那账簿的原本,肯定已经被销毁。”
自元珩复朝之后,他便知晓卢氏与秦王楚王是一党。只是舍卢源,刻意保全卢裔,仅是因为三王和八王并不是一条心么?
他不禁想起裴旸那张气定神闲的脸。
这位小裴大人一向谨慎,怎会明目张胆偏帮一方,说他没看出证据有异,元珩笃然不信,还有那天在一旁附和的狄颢。
此事可能是裴旸或狄颢授意,或者根本就是他二人所为。
陈绰当着元珩的面没再说什么,实则私下赶去审问了谢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