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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云华寺离开,云静一直不怎么说话,元珩问道:“是方才那小师父的言语有不妥么?总觉得你有心事。”

云静浅浅一笑说并无不妥,“只是忽然想起长兄曾讲过,两岁时有次母亲带我去长觉寺,一方丈说我有‘踏风行云,俯济苍生’之命,与小师父所言‘终得功德无量,泽被众黎’有些相似。就因这八字预言,父亲恐我遁入空门,吓得四处寻解。所以乍一听见类似之处,心里不免晃过些忧念。”

“有可能我们这么解,本就是错的。”元珩道,“天机不可泄露。要是那方丈和小师父能将世人之命看得又准又透,岂不是人人都能预知自己前路,那还了得!”

云静想了想觉得也是:“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我既嫁予你,注定要与你同甘共苦,荣辱与共。这么说来,你是什么命,我就是什命咯!”

忽有几滴冰凉落上前额,元珩脚下略顿,抬手将面前覆雪的枝丫拨开。

水滴越过剑眉浓睫,贴上颊,很快被风干,但那股冰凉的触感却在心上蔓延。他不敢扭头冲她笑,怕她发现自己浓烈的情愫已写了满脸,不愿她看见害怕自己走失一步连累她的忧郁。他只能把她的手牵至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走过一片竹林,便见别苑正门了。

匾额上“无世山居”几个字,还是元珩十几岁时所书,已见纯熟技艺,但笔触锋芒尽显,倒也不似“无世”二字的气韵了。

用了膳,山中已是夜色浓稠。

云静原想四处逛逛,但身子累近散架,冲进净室等不及沐浴完早些歇着。

别苑的起居屋舍依山而建,位置同一般宅院的排布不近相同,她稀里糊涂被丹蓉带入净室,出浴后,又稀里糊涂从一道门走出。

没走几步,低头望了眼身上薄薄一层寝衣,赶紧让丹蓉把贴身带的那封信给她。

别苑的下人们头一次见王妃都新鲜得很,伺候极为周到* ,方才用膳之时,仅眨眼间,行装便都理好了。这么重要的书信留在旧衣衫里,万一侍女拿走,再被元珩发现可就难办了。

寝衣藏物不易,云静费了半天劲才折好别在腰间。再一抬头,才发现走的不像来时的路。

摸索着走过一截廊道,又辗转登上几阶石阶,才至一宽敞厅堂。

烛火通明,却无一人,甚至连丹蓉也不见踪影,她不敢再前行,打算原路返回,身后忽然飘来一阵熟悉的乌沉香。

还未来得及转身,她的双眼忽被一条丝带蒙上。

眼前变为漆黑的刹那,心里蓦地一紧,有种不安全感突然袭来,惊慌失措脱口叫了声:“殿下?”

“是我。”

他宽醇的嗓音响起,她才放心舒了口气。

元珩握住她瑟缩的肩头,柔声说:“别怕。”随后拉住她的手,打算带她去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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