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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发表见解向来直接,裴旸只一笑而过,“怎么,你是觉得我所书不及越王殿下?”
裴昕眨了下灵眸,当即否认,“只是不同,没有好坏。我就是觉得贾太傅这一生曾高居庙堂,亦从云端跌落,沉浮坎坷,去世时才三十三岁,还总是将自己与屈原比较,词赋悲调,不适合长兄。”
“那你看越王殿下的字如何?”
裴昕说:“殿下从前归隐,有大把闲时琢磨技艺,写得好是自然。”
裴旸正临摹至“袭九渊之神龙兮,沕深潜以自珍。”一句,随口附和:“殿下这句写得尤其妙,大概他与贾太傅所见略同,虽感伤屈子命运,其实并不赞同屈子自杀,认为应远浊世而自藏。”
“可谁又能真正理解屈子当年的一腔悲愤呢?”裴昕道,“命运有时是被多方因素主导,此非彼,汝非吾,如何能论断?要按贾太傅这么讲,屈子投江岂不是为宣泄孤愤不惜自毁的荒唐愚蠢之举!那梁怀王坠马而亡,并非贾谊之过,可他自己却因此心怀愧疚,最后不也郁郁而终了。这不是志大量小么!”
裴旸回味了半瞬,转头看她,“你这观点甚是新奇。祖父教的?”
“沛梵说的。”裴昕嘟囔了一嘴。
笔锋在纸上微微晃动。
零星冷意忽又覆上他的眼底:“此乃诡辩!人一死,可就什么都没了。遑论屈子心存大志,还不是随性命一道付诸东流。”
裴昕驳道:“自小阿翁就同你我讲,无论世事如何变迁,都要有‘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清明坦荡。还是去尊重珍惜每个人心中所渴望的那点‘清明’吧,纵使我们还无法事事看的‘清明’呢。长兄入仕至今,手下案子无数,就能敢保证在你眼中人事皆清吗?”
“这些都是酸腐文人不得志的说辞罢了,不谙世事,只会狂言。”裴旸说,“待性命攸关之时,还不是得四处磕头求人。你可见为兄求过谁吗?”
裴昕摇头,“就连陛下貌似也不曾求过。”
裴旸忽地笑了,“所以,你以为我为何要当这个御史中尉。我根本用不着去求陛下,是因为他不愿受世家掣肘,他需要我,需要御史台给他当手脚,去拦世家大族的道。聪慧之人就是能看破世道,找准自己之位,要做‘被求’的那个人。”
裴昕懂他之言,点点头。见他一副悠然模样,又问:“长兄近来公务不多吗?怎么总在府里习字?”
裴旸淡淡道:“等客来。”
“前几日也没见你会什么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