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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陛下命奴把您的奏疏送进去,您可稍等片刻,批完就拿出来。”
裴旸说了声有劳,把奏疏给了庞玉。
不到半个时辰。
庞玉就将批完的奏疏交还给他:“陛下夸您思虑周详,顾全大局,深谙圣心,所奏之事可尽快执行。”
裴旸面显宽展,谢恩离去。
翌日起,吏部尚书陈言中、御史台侍御史张晟朔、将作大匠靳禅则等数十位朝臣陆续获罪入狱。
许多人或在暗自偷笑,又或在感慨唏嘘,五皇子人一走,朝中就开始清算,恐大势已去,再难翻身......
京城的风从盛夏刮至初冬,吹走旧人,又来了新人,可只有处在漩涡中央的人才知风起云涌的真面目,北境草原与徐州山中依然宁静。
不知不觉,元珩来北境已有五个月了。
他就住在御夷镇署衙旁的矮屋里,大多时都在读书习字,仿佛回到从前隐居的日子。
虽无山水为伴,但好在心仍是自在的。
山对面就是北境军大营,崔松常来看他,与他探讨边防策略。
这位崔将军也确实擅治军,会治军,短短几个月,就在军中树立起不错的威望。北境大军本就军心稳固,在崔松饶有章法的摆弄下,击退蛇军多此侵扰,将密、平二州周边的敌军防线搅得一团乱。预计用不了八个月,密、平二州就可收复。近日,主力军也正在为最终大战做准备。
夜深,凛风又在吹打门窗。
元珩拢紧身上的绒氅,面色淡然,而心中思念却像此风一般肆虐。
他在写《愚公移山》——“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
他想告诉她,往世间行走一遭,为的是护一段情,守一颗心。只要一念起,必会有放不下、躲不开也逃不掉的宿命。但他从来不悔自己的选择,哪怕如今身陷泥沼,也不会低头屈从。
五个月来,他未曾给她写过信。
因为不敢写。苦楚、深情交织得纷繁芜杂,心里话太多,不知从何下笔。
他停笔望了望窗外,默念着:“沛梵,用不了八个月,我就可以见到你了。”
思念总不是漂泊无依,这阵风又飘到无世山居,透进窗缝,吹皱了案上纸张,犹如在人心中吹起层层涟漪。
云静还在临摹元珩那篇《中庸》,看见翻腾的纸,不禁向远山边望了眼,“珩郎,是你在唤我么?”
灵魂仿佛在风中触碰——
“是我在唤你,沛梵,你可曾听到?我无数次在心里唤你,在梦里唤你,不知你是否原谅了我。”
“听到了,我也在祈求你的原谅。但请允许我的脆弱,我不停告诉自己要学会面对苦痛,请多给我一些时日。”
远隔山海,心语彼此都能听到,没有一人选择怨恨,没有一人愿意离去。 这时,羽舟走进暖阁,欣喜道:“刚收到向无夜的信,发现秋歌可能在定州,怕人跟跑了,需多一人协助,让我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