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丛林战花蟒9(1 / 2)

翌日,我向沐琮提出要与黄瓒随军同行前往寻甸,他很爽快地准允了,因为如此一来,彩云便可继续在军中做参谋,如虎添翼。这时,段文瑾、彩云、索玛、黄瓒皆来至帐中,沐琮对众人道:“诸位,此次出兵要去营救被叛军俘虏的四位副将。若阿木束手就擒,认罪伏诛则可偃旗息鼓;若叛军抵抗,不免会激起鏖战,刀剑无眼,请诸位务必遵军令行事,我会派得力干将全力保各位安全。”

“多谢沐帅。”众人齐道。

“段副使,现命你今夜领先遣部队五百人,先行开拔,打探叛军虚实,随时回报。”

“是!属下遵命!”段文瑾拱手道。

“索玛,之前你说有个叫吉杰的侍卫可做内应,与我等里应外合?”

“正是,沐帅。吉杰佯装投降阿木,手下有约二百余位夷族勇士,只要大人一声令下,可在敌军中临阵倒戈,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极好,那就由你负责与内应联络,传递通讯。”

“索玛领命。”

“如今天气炎热,寻甸多山地茂林,暑气蒸腾、烟瘴迷漫,众位随军入林,切勿贪口舌之欲,误食毒物,导致疾症。待我们安营扎寨,安排好战略部署,据战情随机应变。彩云,请你协助马普、巴鲁图两位参将沿途标记地形地貌,制作沙盘,绘制地图,以备战情所需。”

“是,彩云得令。”

“介夫,你第一次随军,不知是否能习惯战地生活,给你个督粮的任务,每日与运粮官记录军中饮食和药物用度,学习一下。粮草乃最重要的军需之一,切不可大意。”

“是,介夫尊命。”我拱手道。

“好了,大家分领了任务就下去准备吧,祝我军旗开得胜,顺利平叛,凯旋归来。”

“哎,沐帅,还有我呢?”黄瓒眼巴巴望着沐琮。

众人都乐了,不知道沐琮是否会给这个少年安排任务。“啊,你……怎么把你忘了?黄瓒听令!”

“小将在!”黄瓒立刻精神了,起身拱手道。

“就命黄瓒待在营中每日做随军赋一篇,写好拿来我看。”

“啊?大家都分了任务,为何只让我待在营中?”黄瓒不满道。

“作赋亦是军令,你若写的好,亦是军功一件,哈哈!”沐琮和众人皆乐。

天黑后,下起蒙蒙细雨,所有人都各自待在营帐中。我看了会儿书,起身活动筋骨,走出帐门外,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顿觉神清气爽。对面就是彩云的营帐,帐中灯火很亮,隐隐可以看见她的身影在帐中移动。她又拿起剑在帐中舞了起来,身段曼妙,舞姿优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虽隔着帐布看不见本人,但只这帏幕上的光影就美的足以让人惊叹。我目不转睛地看她舞完,想到此佳人今生将要与我长相厮守,难掩内心的喜悦。

突然想起包袱里还有之前写字剩的纸墨,赶紧奔过去拿出来,将纸铺在案上,研了墨。闭上眼睛,在脑中浮现出彩云刚才舞剑的姿态,提笔舔了墨,便画了出来。不一会儿,一位翩翩美人舞剑图就跃然于纸上。

“彩云……”我心中默念姑娘的名字。黄先生为女儿起名“彩云”二字,让我想起晏几道的《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于是提笔在画上用隶书题写: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蘋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画完写好,我复看了好几遍,越看越喜欢,无奈雨夜湿气太重,墨迹一直不得干透,只好压在案上,等明日再收。

翌日大军整装待发,往寻甸进发。穿过我与索玛相识的那个茂林,就进入了寻甸府腹地。我来时,此处虽然人烟稀少,但好歹各山寨还有些烟火。可如今走了很长一段路,皆是绝迹,只有大小野兽出没,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这日行到一处村落,所有房屋建筑皆被战火所毁,宛如被恶魔践踏过的地狱。目光所及之处,尸骨遍野,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惨白而又死寂的光。到处散落着无人掩埋的尸骸,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们生前的惨烈与绝望。几只野狼穿梭其间,它们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与残妄,锋利的牙齿撕咬着骷髅上残留的碎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偶尔几只秃鹰从空中盘旋而下,停在尸体边,用尖锐的喙啄食着那些空洞的眼窝和破碎的头骨,进行着它们邪恶的盛宴。热浪卷着潮气在耳边呼呼吹过,到处弥漫着腐朽的血腥恶臭。整个村庄被荒芜笼罩着,没有一丝生机,所有人都被眼前这压抑的氛围惊呆了。

黄瓒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场景,直接把早饭吐了出来。我以前在北京读书时在西市见过行刑的场景,所以有些心理准备,只能强忍着恶心,骑在马上掩鼻而行。沐琮见此情景,叹道:未想到辖域之内竟发生了如此祸乱,十室十空,哀鸿遍野。随即命令暂停行军,让参将指挥人手将散落的尸骸就地浅埋。我们于附近田中临时扎营休整,烧火做饭。

我与运粮官一起核对好今日的粮草消耗后,看时间尚早,便想去找彩云聊天。谁知她并不在帐中,一打听得知她去周边查看地形去了,不免有些担心她的安危,便喊上索玛一起去找她。沿着湿漉漉的石头路走了半刻,前面有处幽暗的深林,隐约看见有个人在那里,待走近时发现彩云正一个人站在树下,一动也不动。索玛见到彩云有些兴奋,忙朝她招手喊:“彩云姐姐!” 谁知彩云听到索玛的声音,竟是一脸紧张的表情,她身子未动,只瞪大了双眼,朝我们这边直摇头,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们噤声,又朝旁边树上指了指。我和索玛都很好奇,不知道她怎么了,慢慢放缓脚步朝她走去,谁料走近之后把我俩都吓个半死:旁边的一棵树上有一条巨大的花纹蟒蛇,庞大的身躯几乎将整个树干紧紧环绕,冰冷的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幽光。那花蟒的信子不时伸缩,发出嘶嘶的声响,让人头皮阵阵发麻;蟒首高高扬起,两只如灯笼般的眼睛散发出阴森的光芒,仿佛来自地狱的凝视,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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