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五十六:局外人56(2 / 2)

自打进了公主府,他对一切与浮云有关的诗都格外敏感。

浮云卿,当真是个好名字。好到让他梦中想,日夜想。

卓旸揿起那张纸,握着页角,看得认真。

侧犯尾犯打扫干净,朝卓旸道了声万福,正欲抬脚离开,蓦地被卓旸唤住。

“这俩人,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门?”

两位女使面面相觑。尾犯戳着侧犯的胳膊,让她来解释。

侧犯说不清楚,“驸马教课,会支开在此伺候的女使小厮,书堂里只有他与公主两人。俩人为甚要出去骑马,恐怕只有他们自个儿清楚原因。奴家听看院的女使说,公主驸马牵着手离开,公主笑得明媚。旁的一概不知。”

言讫,便领着尾犯离开书堂。

卓旸乍然泄了浑身力气,瘫坐在杌子上面,紧紧盯着那张写着一句诗的纸。

幽怨的眼神似能把纸戳出无数小洞,将多余的地方戳掉,最终只留“浮云”二字。

盯得认真,空旷的书堂只剩下卓旸平稳的呼吸声。

“小浮云。”

他低声唤了句。而后猛地撒开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惆怅失落的原因。

清醒后,他眼前不再浮现浮云卿的一颦一笑,反倒是回放着敬亭颐警告他的场面。

在每个处理掉拦路人的夜晚,敬亭颐都会警告他,“你最好对公主无意。”

敬亭颐没开玩笑,他也回得认真。

“当然。”

他潇洒地拍拍敬亭颐的肩,“我对公主无意,倒是你,不要一头扎进情海,不可自拔。”

那时他满心轻蔑。大业未成,被儿女情长绊住脚,实在是件丢人的事。

他嗤笑敬亭颐长了个满载浮云卿的脑子,对敬亭颐甘之如饴的卑微模样,嗤之以鼻。

那时他的一句句“当然”,出自真心。

而今,若敬亭颐再问起,他仍旧会轻松回一句“当然”。

心境却不复当初。

亲历后,卓旸才发觉,爱与不爱,喜欢与不喜欢,不是能与不能的事。

韬光养晦许多年,他无数次警告自己,千万不能喜欢浮云卿,千万不能爱上浮云卿。

今下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的确喜欢浮云卿。苗头从何而起,想不出。

颠覆心上人的国家,是件很困难的事。

于敬亭颐而言,于他而言,都是说不出口的煎熬。

敬亭颐是驸马,能名正言顺地接触浮云卿。他却只能找个站不住脚的借口,多看浮云卿几眼。

何其残忍。

卓旸浑浑噩噩地踱回信天游,再提不起半分力气。窝在榻上想了片刻,倏地传来小厮。

“我要出去一趟。”卓旸说,“待公主回来,你跟她说,今晚我就不回来了。”

小厮虾腰说是,犹豫问道:“您要去哪儿?”

去哪里捱过漫漫长夜,卓旸尚未想好。然而在小厮面前,他却逞强道:“你告诉公主,我要去青云山。”

他只在青云山与浮云卿单独相处过。

整座青云山,难道没有能收留他一夜的地方?再不济,他就挖开那座坟,睡到棺材里面。

小厮窥他兴致不高,本想安慰几句。叵奈卓旸态度强硬,直接打消了他的念头。

床板硌得卓旸脊背生疼,他不耐烦地起身,挑开窗,窥着屋外风景。

热浪翻腾,树荫洒在地面,也在他的心头上,洒下一片阴影。

情不知所起,情深不深,倒不知。

他只认一件事。

没有比敬亭颐更爱浮云卿的人。

敬亭颐的爱里,比他多了不要命的癫狂。

从前他劝敬亭颐远离浮云卿,如今倒觉着,这俩人天生一对。

而他,始终是第三者,是融不进去的局外人。

(本章完)

作者说:一万字分开发,晚7点补一章~

下周空闲时间多,多存点稿,让大家看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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