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15(1 / 2)
“所以, 你确定自己没看错报告单上的名字?”谢轻非知道这种时候不该笑,但她实在忍不住。
卫骋的脸色五彩纷呈,谢轻非上次从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还是在他隐瞒自己比她小三个月的事情被发现的时候。
“刚才的事情就当没发生,你能不能失忆啊?”他丢脸丢到了太平洋,短时间内是捡不回来了。
谢轻非生出点不忍,安慰道:“别难过,至少你还体验了一次生育的感觉, 也算有所收获吧。”
卫骋一点都没被安慰到,他都想哭。
其实他不是没有为此窃喜过,如果谢轻非真的不再爱他, 那这个孩子恐怕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纽带了, 他多少也能父凭子贵,不至于与她老死不相往来。可后来真正体验到了生育的艰苦,他对自己自私的念头只剩下唾弃,他无法接受谢轻非也要经历比这更痛苦更具危险的生产过程。
更何况这也不是她所愿。
没怀孕其实是好事,可这也意味着, 他们之间的纽带再度断裂了。
“你赶紧把张玉衡抓起来吧,”卫骋掩下心底晦涩,故作玩笑道, “不管他讨不讨厌我, 我现在是恨上他了。”
“别迁怒啊, 是你自己想多了。”谢轻非想想还是觉得太有意思了,脱口而出就道,“我如果真的怀孕了, 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啊。”
卫骋顿然安静下来, 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好。”
谢轻非笑容一顿, 往椅背靠了靠,用了点力气才把手从他掌中抽回。
“好什么好,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差点又被他带歪了。
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圆场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两个人齐齐看向门口。
卫骋站起身,谢轻非总算松了口气。
“应该是程不渝那边结果出来了,我先过去。”
卫骋点点头,给她让了道。
“谢轻非,”他又叫住她,望着她的背影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的,你该明白的吧。”
谢轻非背影僵了僵,本来不打算回答的。但他刚才那几番话说完,不动容是不可能的,只是感动过后也再开心不起来。
“你以为我怀孕了,却没有来直接找我确认。”谢轻非站定在原地,手边的办公桌上还放着那瓶矿泉水速溶咖啡,她苦笑着轻声问,“如果不是觉得我饮食作息有问题,你是不是打算一直假装不知道?”
卫骋微怔:“我以为你不想告诉我……”
“是啊,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告诉你?”谢轻非回身看他,一字一顿道,“因为你知道我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很清楚我不是没你不行,所以你认定这些事情没有和我商量的必要,我给出的答案只会是拒绝。”
“你是这么想的,对吗?”
卫骋被说中心事,无言以对。
看他默认的神色,谢轻非心头酸得更厉害了,挤出个笑容给他:“卫骋,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吗?这就是我们分手的原因。”
卫骋凝视她几秒,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可又捋不清头绪,很多话哽着说不出口。于是他也笑笑,手指举到唇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
找人的是吕少辉,他和戴琳看了半天网上的讨论,发现有案发时在场的群众拍了事故后的视频发布在短视频平台上。
正要处理,戴琳在画面角落发现个细节。
“谢队你看,这个人在大家都关注坠楼事故的时候很突兀地避开人群从角落走了,只是手机拍摄的分辨率不高无法看清人脸。我又找了街边其他角度的监控,看到他上了辆车牌是升A·E8201的宝马,这是王爽的车。
“而这个鬼鬼祟祟的人就是王爽本人。”
席鸣摸着下巴道:“他说自己刚到病房不久就接到工厂电话说有事要他去一趟,可这个视频的拍摄时间是警方到现场处理张燕尸体之后,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没立刻离开医院。那这段时间他都在干什么?”
“大概是处理犯罪证据吧。监控还在整理,总有一个能捉到他。”吕少辉道,“这家人怎么一个个的嘴里没一句实话,我都怀疑是不是他和张玉衡联手作案一起害死的张燕了。”
席鸣:“你还别说,中午的时候小赵也这么想,但我还是觉得张玉衡不会害张燕。”
仿佛为了应证吕少辉的话,法医的人来说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医院找到的烟头上的DNA并不是王爽的,而是属于张玉衡。
化验室。
程不渝调出数据:“张玉衡是不是说他当初并没有把烟头带离现场?”
“张玉衡这个人……就算冲动之下杀人,也没那个脑子会记得要处理现场。他没说谎。恐怕是凶手想要嫁祸给他,刻意做了这一出。”谢轻非道,“镜子上提取的透明物质验出来是什么了吗?”
程不渝脸色肃然:“跟我来。”
解剖台前,张燕残破不堪的尸体静静躺着。
因为见过了视频中鲜活生动的她,谢轻非再度看到她如今的样子,不免唏嘘。
“那部分物质检验出来有聚乙烯吡咯烷酮和聚二甲基硅氧烷,这些是发胶发蜡中的常见成分。你再看这里。”程不渝指向尸体颈部,那里竟浮现出五个红印。
谢轻非讶然道:“昨天还没有。”
“有些皮下外伤并不会在造成时立刻出现,一般在24小时内才会显现。死者高坠,身体外伤本来就多到数不清,今天也有其他位置接二连三出现了淤青,但这里明显不是磕碰导致的。”
谢轻非比划了下形状,道:“被人扼颈?”
“对。所以我重点查看了她的颈部,在指印处提取皮肤组织,确认其中的微量元素和镜子上的是同种物质,都是发胶。”
谢轻非回想了下案发卫生间的布局,这种半公开场合,要是一点手印脚印没留才更奇怪,一堆熟人的指纹已然不能作为判断嫌疑人的证据,加上洗手台收拾得那么整洁,让人先入为主觉得并没有发生过打斗。
“死者可能和凶手产生了极大的矛盾,让她怒不可遏地推了凶手一把,对方在未设防的情况下没能站稳,撞向洗手台时头磕到镜面,留下了发胶痕迹。然后他当然要摸摸自己疼痛的地方,手指也便沾上了发胶成分,还手时扼住死者脖颈,留下指印的同时也将发胶过渡到了死者的颈部皮肤上——那是不是说明他的指纹也可以找到?”
程不渝却遗憾道:“因为机械性窒息并不是死者的最终死因,所以扼她喉咙的人应该只是泄愤,没有想要她的命,之后死者自己也触摸过颈部,我们没法提取到凶手完整的指纹。”
“没关系。”这条线索已经十分可贵,“我在王爽家里看过他的日用品,里面就有发胶。既然他和死者有过冲突,我们就可以以此为由要求他配合调查。”
谢轻非正打算喊席鸣一道上门抓人,却接到赵重云的电话。
他语气慌张至极,带着惶然无措道:“谢队,王爽他……他死了!”
……
谢轻非披着夜色赶赴医院,就看见赵重云手足无措的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
“我一路上都好好跟着他的,他和那个女人从商场出来后进了家酒吧,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他醉醺醺地被扶出来,换成那个女人开车送他回家。然后、然后……”
赵重云磕磕绊绊说着,脸侧有一道红痕从眉尾延伸至下巴。
谢轻非倏然打断他,语气很严厉:“我让你回局里叫个人和你一起,你叫了吗?”
赵重云脸色登时一变:“我、我是觉得我一个人也可以……”
谢轻非寒声道:“可以什么?可以在执行任务期间打盹,正好也没人会打扰你睡觉?”
赵重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慌张变为无地自容,战战兢兢站在一旁,头几乎埋进地里。
这是个谁也没想到的意外,原本他们在24小时内梳理完案件线索锁定了嫌疑人,就待证据出来能够师出有名地将人抓走,也是为了能够尽快平息网络舆论。而在这节骨眼上,重点嫌疑人王爽却出事了。
抢救室灯灭没多久,席鸣从人群中挤回来冲谢轻非摇摇头:“说是一氧化碳中毒,没救回来。”
赵重云怔怔地跌足靠在了墙上。
“你……”谢轻非说话时眼前一晕,席鸣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她借力站好,面无表情道,“你继续说,那个女人把他送回家,然后发生了什么?”
赵重云知道问题大了,一点细节也不敢隐瞒地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王爽两人从商场用完饭出来。三点不到进了一家小酒馆,开的是独立卡座,室内音响音量高且杂,赵重云并不能听清两人说什么,只知道王爽心情不好,全程喝了很多酒,边喝边在哭。他的女伴起初还在安慰他,但这人情绪太旺盛恐怕引起了对方的厌烦,赵重云发觉女人态度渐渐变得很冷淡。五点多,两人从酒馆出来开车回家。
王爽所住小区安保严格,外来车辆也一概不得入内。赵重云看着车子进了地下车库后想跟过去的,然而保安不让他进,哪怕他亮出身份,对方也以“没见过一个人出警的,你是骗子吧”为理由拒绝了他,于是赵重云就在附近便利店找了个位置坐下,十分钟不到看见女人步行出了小区,他觉得王爽既然已经抵达家中,估计不会出什么事。 “然后我就、就打了个瞌睡,醒来已经七点多了。看到你给我发的消息后我还想去王爽家里找找别的线索,正要和门口保安商量,就看到他们围在一起讨论说地下车库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