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Chapter5555(1 / 2)

凌晨一点, 刑侦队会议室内灯火通明。

赵重云道:“这只手被砍下的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没有相匹配的DNA数据。”

吕少辉神情凝重地捏着下巴:“目前不能确定5号是只被砍了一只手还是被分尸了,毕竟前四名死者的尸首都没有被这么严重地破坏过, 难道5号对凶手来说格外特殊,更可恨吗?”

“关键是他把人家的手送到师尊家门口,这明晃晃是挑衅啊。”席鸣揣测着道,“从手上的茧痕起码能看出右手是5号的惯用手,砍手……按照凶手一直以来的习惯, 5号难道是个小偷?”

照片里手指指腹上有个浅疤,疤痕位于拇指正中央,因为年代久远几乎不容易被察觉, 不仔细看很容易和箩纹混淆, 痕迹中心处还有个很浅的黑点,像痣一样。

谢轻非刚发现这点,听到席鸣的话后短暂地愣怔了一下,立刻打开内网输了个名字进去,很快就查到了一起由派出所于三天前上报的失踪案。

“邓锦如, 女性,29周岁,12月16日下班后没有立即回家, 电话打不通, 父母询问过其同事和男友, 都没有得到女儿的消息,第二天早上二老去派出所报案,目前对于邓锦如的下落仍在搜索中。”

戴琳从邓锦如的社交平台上找到了她新近发布的照片, 从图中人手上的美甲款式来看, 确实和5号的断手相符合。

赵重云奇道:“师父, 你怎么知道5号就是这个邓锦如的?”

谢轻非顿了一下,道:“我认得她拇指指腹上的疤,她是我的初中同学。”

“我去,这都记得,你大脑内存可以啊。”吕少辉佩服地道,“我连我初中班主任姓什么都忘了。”

赵重云抓住重点问道:“凶手把断手放到你家,难道也是因为知道你们俩是同学?”

“看吧,那就真是挑衅了。”席鸣气冲冲地道,“而且这人一定有内部消息,否则怎么会知道是你在负责调查这个案子?你对外又没有正式复职。”

只有卫骋看出了谢轻非提到邓锦如时情绪有点不对劲,她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轻轻扫过了他欲言又止的唇。

六点多街道的铲雪工人已经开始工作,很快第一抹天光降临,映照了一地素色。

一群人又熬了个大夜,终于从几百个小时的监控视频里找到了邓锦如失踪前最后出现的画面。

地点在天宁区朱雀湖公园南边一条叫先声路的小道,这里算是天宁区较为偏僻的地方之一,一侧是白墙青瓦的老式居民房,另一侧是保留着许多清末民初建筑的遗址群,因为没有经过商业化的改造,鲜少有游客会到周围来玩,而居民区住的也大半是高龄老人,使得街道透出一股陈旧冷清的气息。

邓锦如到达这附近时天色已经很沉了,两侧不算明亮的路灯照着被枯萎藤蔓缠绕的民国建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监控无声,邓锦如形单影只的背影被这阴恻恻的氛围衬得像只飘荡的女鬼。

她的步伐越来越快,穿过无人的十字路口,身影忽然消失不见。新的监控视角被调出,时间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邓锦如从一处下坡路口狼狈地跑出来,不断地大喊救命,凄厉的声线透过嘈杂的监控设备断断续续被传出,如同指甲剐蹭黑板般尖锐,将在场看监控的每个人心都挠得悬起来。

邓锦如的双脚发软,完全是凭一口气在逃跑,好像下一秒就要绊倒。

会议室内不知是谁先坐不住了,椅子腿在地上刺啦叫了一声,和邓锦如的呼救诡异地重合。

须臾,上坡投射来一道狭长的影子,很快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便出现在了画面中。

他鸭舌帽的帽檐压得极低,下巴被口罩挡得严严实实,迈步步幅很大,但左腿明显微跛。他用欣赏猎物最后挣扎的心情走出了一股闲庭信步的感觉。邓锦如在不熟悉的建筑群里慌不择路地穿梭,最后从一个窄巷口冲出时踩到石子滑倒,一秒不敢耽搁地要爬起来,同一时刻,身前仅有的月光骤然被黑暗遮挡住,邓锦如口中的呼救声如被掐断一样停止,她居然摔在了那个男人的脚边!

监控视角是从上往下,所以众人在大屏中看到的就是邓锦如瘦小的身影蜷缩成一团,被巨大的黑影整个笼罩住的样子。

下一刻,男人微微俯下身子,似乎还做了个想要搀扶的手势,然而邓锦如早就吓得面如金纸,在他靠近的同时仰面一倒,昏了过去。

倒也省事了,男人盯着她看了两眼,拽住她一只胳膊把人扛到了肩上打算离开。临走之前,他突然抬头。

一直屏住呼吸的席鸣终于忍不住“卧槽”了一声,其余人也都接连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人,居然精准地看向了隐秘之处的监控探头,冲镜头招了招手。即便他只露出一双眼睛,众人也都能猜到他藏在口罩之下的一定是个得意的笑容。

画面定格在他的脸上,不知过了多久,一室的寂静才被谢轻非的轻咳声打破。

“两个问题,”她说,“第一,邓锦如这个时间段本该在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先声路?第二,监控没拍到的地方,她和录像里这个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吕少辉拍掉满身的鸡皮疙瘩起身道:“我去找她的家属问问情况,小赵跟我去帮忙。”

“嗯。”谢轻非又给剩余的人都分配了工作,最后轮到卫骋,“你跟我走一趟。”

卫骋将车停在先声路入口处,因为这里不是主城区的主干道,铲雪工作还没安排到位,道路两边积雪叠得有半个手掌的厚度,开车和步行都不算方便。

谢轻非更担心的是,雪和雨一样是能掩盖痕迹的不可抗力因素,难保不会将现场的重要线索抹去。

靴子踩在雪上发出簌簌的响声,两道脚印一前一后,很快来到了第一处监控尽头的十字路口。

谢轻非抹掉道路指示牌上的冰霜,指着方位问道:“东西……西边是吧?”

卫骋把她手拉过来擦干,从口袋里掏出副手套给她戴上,顺便指路:“从那里走,比台阶要稳。”

手套一直被他贴身放着,戴上时柔软的内层还渗透着他体温的余热。谢轻非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了下,默默朝他说的地方走去。

“好像我们上高中的时候朱雀湖这边还没改建,先声路也比现在热闹,”卫骋在她身后说道,“有一年学校组织的踏青地点就是在这里,让我们看看历史遗迹什么的。”

“嗯,然后回去写800字参观感言。”谢轻非对此深恶痛绝,“我宁可不参加校外活动,也省得写这种没营养的东西。”

“那可是高中,能出来放放风就很不错了,我倒是蛮乐意参加的。”卫骋回忆往事颇为感慨,看着残垣断壁,遗憾道,“谁知道现在这里已经荒废不管了。”谢轻非爬到了台阶顶层,转身看向因站在下方而和她视线齐平的卫骋:“我和邓锦如以前是好朋友,还做过半年同桌,后来绝交了。”

卫骋知道她只带他来是有话想说,静静地等着她继续开口。

谢轻非有些烦躁地吹开垂在脸侧的碎发:“绝交的原因也很简单,属于那种我觉得说出来会挺羞耻的类型。” 卫骋帮她把头发捋好:“我不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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