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Chapter6464(1 / 2)

“你要是再不下来, 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那个花瓶很贵,祖宗你……”

“呵呵!”

吕少辉进门听到这动静,奇怪道:“你呵呵呵地笑啥呢?”

自从上次收到匿名快递后谢轻非就在家里装了监控, 这几天全用来看猫了,她把视频展示给吕少辉看,自己无奈地挡住了眼睛:“我没笑,在叫它而已。这情况我还能笑得出来吗?”

画面里一地瓷器碎片,正中央卧着一只小猎豹似的精力充沛的大猫, 它明显能够听见监控里的声音,上蹿下跳地扒着镜头控诉铲屎官好几天不回家的弃女行径,一个摇头摆尾就将柜子上的花瓶打落在地。

呵呵知道自己闯了祸, 认怂的速度也飞快, 动作麻利地跳下来缩成一团,对着镜头翻肚皮卖萌,试图唤起主人最后的温柔。然而它早就不是个能勾起人类怜爱的小奶猫了,庞大的体型往地上一摊,活像个碰瓷耍无赖的, 不仅打动不了主人,还将喜提一顿毒打。

吕少辉一看乐了:“不愧是你养的猫,精力就是好。”

谢轻非盘腿坐在床上, 向他控诉:“我精力也好, 那为什么还不能出院?”

“你只是看着没大碍了, 但毕竟是脑子受了伤,不好好养养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怎么办?再说了,就算你想走, 卫医生也不同意啊。”

就是因为这个卫医生不同意。

谢轻非揉乱了一头黑发, 一样一样跟他掰扯:“我现在, 每天定时定点地睡觉,一天三顿还必须都吃,什么营养餐淡得我以为自己味觉被炸没了呢,我跟他说能不能加点辣椒,他说我长得像个辣椒。那行就算我基因突变吧,我说午觉能不能不睡,结果!他居然连我玩手机的时间都限制了。坐牢还带放风呢,我的人权谁来维护?还他不同意,他不同意我就要听?医院又不是他家开的。”

“谁让你生死关头玩了一出英雄救美,我要是他也得感动得把你供起来啊,”吕少辉敲了敲床尾护板上喷绘的标志,“而且,这间医院确实是他家开的。”

谢轻非一噎:“……算了,你找我是有什么新进度吗?”

吕少辉旋即切入正题:“对,邓锦如醒了。”

谢轻非翻身下床。

“哎哎哎,你干什么?”

“去找她问情况啊。”

“稍等,我打个电话。”

吕少辉边把人拦在病床护栏里,边拨了卫骋的号码。

谢轻非一阵无语:“你变了。”

“变得更英俊了。”吕少辉说,“喂是我,有个事儿……行,好。”

谢轻非试探道:“批准了?”

吕少辉高深莫测地起身,到门后推了把轮椅出来:“请上座。”

谢轻非:“谢主隆恩。”

邓锦如也在这家医院,两人到她病房时医生刚给她检查完出来,得知是警方要问话,先是看了眼轮椅上身残志坚的警察同志,才道:“病人情绪还不太稳定,尽量不要刺激到她。”

吕少辉都应了,刚和人说完,一低头谢轻非已经自己推着轮椅先进去了。

邓锦如的病房内窗帘紧闭,值守的两名警察见到来人颔首打了个招呼,谢轻非随后才看到床上拱起的身形,以及那一截被白色纱布包裹住的手臂。

邓锦如平躺着双目无神地望向天花板,门开后也只是僵硬地转动了两下眼珠。吕少辉将事情前因后果大致跟她说了一下,她仍然没什么反应,直到谢轻非出声喊了她的名字。邓锦如死寂的脸上终于有了波澜,窗帘被拉开,光透进房间内,她侧头看到了轮椅上坐的,同样穿着一身病号服的旧友,泪水瞬间溢出了眼眶。

谢轻非不知道该用什么开场白和她对话,这个人的面孔在她脑海里其实已经模糊了,刚要开口,却听对方先泣出了音节:“你怎么也受伤了?你伤得严重吗?”

“不严重,”谢轻非被她突如其来的关心砸得一懵,清清嗓子才继续道,“我们过来是想问问你有关康卓的事情,你还记得他把你带走那天的经过吗?”

邓锦如艰难地从床上坐起,一旁的警员见状帮她调了下床位。

她不答,只是看着谢轻非:“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谢轻非和吕少辉对视了一眼,还是顺着她道:“记得。”

“你真狠心,我不主动问,你也不打算和我相认。”邓锦如自嘲地一笑,“也对,你肯定看不上我这种人,一定还在怪我。”

吕少辉道:“邓小姐,叙旧的话之后再说,你也看到我们谢队现在这样子了,她不能出来太久。”

邓锦如下意识要抬手擦眼泪,她还没完全适应失去一只手的事实,胳膊抬到一半被自己吓了一跳,眼泪流得更凶了,失控大哭道:“你怎么不早点来救我啊,我每天都在等你!”

谢轻非一皱眉:“等我?是不是康卓跟你说过什么?”

邓锦如发泄似的哭了一通,发现自己的眼泪没有让她产生丝毫的动容,自己就把情绪平复下去了,抽噎着回答她的问题。

她和康卓大学时候就谈恋爱了,毕业则同居,两人感情非常好。但突然有一天康卓回来时情绪大变样,在她的再三追问下,康卓才说了实情。原来他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叫雷恒,是名警察,可惜在那天出了事故,永远失去了一条腿。

邓锦如对康卓的家庭了解不多,在此之前只知道他现在生活在重组家庭,有个感情一般的继父和继妹。康卓急需一个情感发泄口,便对她说了很多自己哥哥的事情,邓锦如这才知道两兄弟这么多年感情一直很好。因为自小被母亲忽视,康卓受了委屈就常常偷跑去雷恒家里找他,又怕继父一家知道不开心,兄弟俩都默契地隐瞒了这事,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联络一直没断。

现在雷恒遭此大难,康卓更觉得天塌了似的难以接受。但事情已经发生,雷恒的身体日渐恢复,也从阴影里重新站起来了,邓锦如就觉得康卓也该接受现实了。两个人都到了年纪,恋爱谈了这么久,顺理成章地到面见家长的时候。恋爱只看两人开心,结婚却牵扯两个家庭,邓父邓母对康卓的家境是一万个不满意,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女儿跟了这么个不名一文的男人。

邓锦如为此和父母闹掰,铁了心要跟着康卓,但没了父母的经济补助,她也日渐感觉到生活的艰苦来。并不是康卓没有能力,但他一来要定期给母亲打钱,暗地里还要偷偷帮衬身残的大哥。那时雷恒的父亲也病了,家里男人全都倒下,一切担子都落到了雷恒未婚妻的身上,康卓再怎么也不可能袖手旁观,一个月就那点工资全贴了出去,留给自己的仨瓜俩枣根本没法维持邓锦如原本的生活水平。

邓锦如这时想起父母苦口婆心的劝慰,本来只是说康卓现在的爸妈给不了他助力,未来两个人的小家庭会很辛苦,她还觉得无所谓。但眼下病重的生父、残疾的大哥以及还在读书的大嫂,难道不都是他的负累吗?男人重情重义固然很好,可邓锦如完全无法想象自己也要和他共同承担这一辈子的重担。

所以她就退缩了。

康卓平静地答应了她分手的提议,帮她收拾好行李将她送回了邓家。她也问过他是否会怪自己,康卓承认是他配不上她,没什么好怪的。

后来邓锦如顺从父母的安排结识了现任男友,对他虽然谈不上爱情,但她已经是外人眼里“嫁不出去”的年纪,再不凑合成家能被亲戚朋友的唾沫星子淹死。一聊到结婚,她免不得提起俗常的彩礼嫁妆等等话题,然后和男友拉扯争吵几番。从前和康卓在一起时他虽然和大富大贵毫不沾边,但身上有十块钱就不会少给她出一分,从校园到社会一直都对她竭尽所能地疼爱。邓锦如看着面前未婚夫咄咄逼人地为彩礼砍价的抠门嘴脸,忽然感到厌恶至极。和康卓在一起确实会吃苦,但和这种男人共度一生难道就会幸福吗?两人互不退让,各自都清楚这桩婚事要黄,冷战那几天不过是缓和情绪而已,邓锦如还不知道要怎么和父母交代,却接到了旧情人的来电。 “我们以前经常会去先声路的明清旧宅附近闲逛,所以他提出要我去那里和他见面时我一点都没有怀疑。”邓锦如说到这里,面上追忆初恋男友的温情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全是恐惧和难以置信,“可他居然、居然想杀我!他根本就是要报复我当初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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