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夏平芜1(1 / 2)
刺骨的寒风贴着光秃秃的树干呼啸而过,大片大片的雪花旋转着自空中落下,覆盖在了早已堆积起来的层雪之上。
放眼望去,辽阔的四周一望无际,只一个一个低矮的墓碑,无声地匍匐在原地。
却在这样死一般的寂静中,忽而传来了一阵压抑的低咳声。
循声望去,便见皑皑的白雪之中,有一块墓碑被擦拭得异常干净。
碑石之前,还被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三束新鲜的菊花。
正立在花前的阮烛筠转过目光,解开身上的皮草大衣,重重地盖在了身边的人肩上:
“平芜,你该再加件衣服出门的。”
她的皮草大衣是正红色的,在这浓烈的颜色的衬托下,更显得其下人儿面色愈发的苍白。
夏平芜忍不住又咳嗽了几下,因为动作剧烈,有几滴生理性的眼泪缀在她的眼尾,勾勒出将落不落的脆弱。
见此情状,阮烛筠只能叹了口气,迅速将手上的皮草大衣扎紧:
“若是明春山知道我把你偷偷带出来,肯定会杀了我的。”
“没事的。”夏平芜微微喘了口气,终于止住了咳嗽,她侧头看向那块无字的墓碑,轻轻摇了摇头,“今天是师母的忌日,春山不会生气的。”
阮烛筠却不太相信的样子,嗤了声:“就她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你师母的亲生女儿呢。”
“春山年纪轻轻就不得不继任异能局战斗队的队长,没有时间来亲自祭拜自己的母亲,也是正常的。”
由于身体不好,夏平芜说话的语调显出了几分缓慢,她的声音很平静,明明是解释的话语,却听不出急切的情绪,反倒让人愈加安定下来。
阮烛筠无奈,知道身边这位已经和明春山结婚七年,自然是事事都为自己的妻子解释,于是也不做分辨,只是换了个话题:
“她最近的确是忙,不过你放心,她很快就会来找你的。”
夏平芜没吭声,只伸手掖了掖身上的皮草,转眸望向了阮烛筠,以示询问。
阮烛筠望着那双清凌凌的眼睛,想要卖个关子的心思登时便消散了个干净。
从她们刚认识的时候开始,夏平芜便一直是这样,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总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哪怕是关于明春山的事情,她也只是多了些话,很少见她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而在七年前的那场大战之后,夏平芜的话便更少了些许。
想起七年前,阮烛筠微微愣了愣神,而后才想起自己要说的事情:
“我虽然在清扫队工作,但也听说了,战斗队最近发现了个新的异兽的活动痕迹。”
不再准备卖关子,阮烛筠的语速说得很快:
“听说,和害死你师母的那只异兽,是一样的痕迹。”
这下,连夏平芜的眼神都不由得顿了顿。
……
上个世纪,蓝星突然被巨大辐射侵袭,无数生物突然发生了变异 ,变成了只识杀戮的异兽,到处是同类相残、尸横遍野的惨状。
为应对此状况,各国政府迅速反应,组成了联合异能局,企图挽救蓝星于微末。
可惜无论是怎样先进的现代武器,都无法对异兽们造成任何致命性的打击。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蓝星终于要走向灭亡的时候——
便在此时,希望陡生。
原来,在辐射的干扰下,虽然催化出了“异兽”,但还有一部分人,不仅保留了神智,还觉醒了可以杀死异兽的异能。
而她的师母、明春山的母亲,便是这群人中最出色的那一个。
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异能局下属战斗队的首任队长。
异兽之乱被暂时平息,本以为一切都风平浪静之时,突然有异兽开始进一步变异,将猝不及防的异能师杀了个片甲不留。
就连夏平芜的师母也不幸遇难。
斯人已逝,却留下了数不清的疑问——
“我们一直弄不清楚,当年异兽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再次变异。而这次的发现,很可能可以解开这个谜题。”
阮烛筠为夏平芜理好皮草大衣,将手揣进了自己的口袋,继续道,
“异能局很重视这件事情,而当时那场最后战争的亲历者只有你活了下来,明春山要想解决这件事情,肯定得来问你的意见。”
在最后的那场大战之前,异能局未雨绸缪,试图培养更多的异能师幼苗。
而她和明春山,则是那期毕业生里最出色的佼佼者,也是代表着异能局未来的最闪亮的两把长刀。
可惜,没等到她们能独当一面,师母已然陨落,夏平芜本人、则从此与病榻相伴,再也握不住任何武器。
那场战斗里,只有负责掩护民众撤退的明春山侥幸全身而退了下来。
作为死去队长的女儿,也作为幸存的唯一天才,她临危受命,成为了战斗队伍里的继任队长。
现如今,如果现在要重新调查这件事,作为实习生的陪同师母一同作战的夏平芜肯定是第一个要询问的人。
阮烛筠说着,语调不由有些雀跃:“平芜,你不是一直很想重新回到异能局吗?就算不能参与战斗,做一个战斗顾问也不错啊。”
夏平芜没说话,只默不作声地望了她一眼,便沉默着转了身,往墓地的出口处走去。
阮烛筠跟在她身后,半点没有被她的沉默影响到一般,甚至熟练地为她找到了借口:
“我真是不明白,明春山干嘛管你管得那么严,就算你身体不好,那也不是就非得天天呆在家里……”
她的声音蓦然一卡。
虽然离墓地的大门口还有些距离,但是她们已经能看见停在那里的正红色车子。
热烈的红色,与此刻夏平芜身上的皮草大衣的颜色一模一样,正是归属于阮烛筠所有。而此时,在那辆红色车子的旁边,正停着一辆黑到刺目的车子——
也很眼熟。
是刚刚才被一路谈论的、明春山的座驾。 阮烛筠下意识道了句:“那家伙怎么又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