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献祭417（2 / 2）

——就像小时候一样。</p>

可是手指挖出了血，白雪和着鲜血失去了原本的颜色。</p>

冷意覆盖了男人的后背，滴落的热泪又融化膝盖下的一片薄雪。</p>

无论他再怎么垂死挣扎，山脉依旧稳固，他也见不到他想见的人。</p>

“绥绥，绥绥……你在哪儿啊，你到底在哪儿，别闹了绥绥……”</p>

“能不能别玩捉迷藏了，我找不到你，我认输了绥绥，你出来，你出来好不好……”</p>

腕骨缠绕的红绳同满手鲜血交加，顺着指尖下坠，染红身下刺目的红雪一片。</p>

终于，褚辞卸了力。</p>

他再也没有力气。</p>

眼前一黑，一路滚下山巅，碾压过硌人的石头，五脏六腑都被搅得翻天地覆。</p>

口中呢喃的轻语渐平渐息。</p>

褚辞撞上雪堆，挣扎着想要爬起，又被迎面而来的风雪迷了眼睛，失了神智，彻底软在雪里。</p>

他好像还清醒着，又好似跌入了一个梦境。</p>

梦里花开，他回到了长栖殿。</p>

那儿有一棵梧桐树，梧桐树上是一只凤凰，梧桐树下是一窝蹦蹦跳跳的兔子。</p>

他像一个陌生人，游魂似的跨进门槛，大腿突然一紧。</p>

一低头，看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孩儿。</p>

他笑着，冲他张开双臂，褚辞只能弯腰将他抱起。</p>

那小孩儿乖巧，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看，忽然凑近，在他耳边嬉笑着嘀嘀咕咕说了许多话。</p>

他说他自己今天很乖，没有被教书先生打手板，也没在外面闯祸。</p>

他说今天和小伙伴出去玩，把河里捉上来的小鱼全放生回了河里。</p>

他说今天招摇一直在树梢叫唤，还叼着他养的兔子在天上飞了一圈儿，必须罚它今天不许吃饭。</p>

他又说，褚辞我好饿啊，我等你好久了，你能不能快去做饭。</p>

褚辞盯着他，张了张唇正想说话。</p>

结果一缕烟儿似的，怀中的小孩儿消失不见。</p>

褚辞愕然，伸手想要抓住，只抓到轻飘飘的一缕风，在手心飞快地溜走了影儿。</p>

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p>

一晃神，刚刚怀里的小孩儿突然跑向了前方，越跑越远，越跑越远，转眼长成了一个少年。</p>

他回眸而看，扬手喊他“褚辞”。</p>

褚辞失神，终于喊出那个名字，“绥绥……”</p>

他往前追，往前赶，奋力想扑上那个身影，想要抓住他的手，哪怕是一点点温度。</p>

但是一转眼，眼前的长栖殿骤然不见，降下漫漫冷意，周遭都被白雪替代！</p>

脚下的地面在晃动，在嘶吼，在破裂！</p>

少年干净的脸上割裂出道道渗人的伤痕，羸弱的身体往后倒去，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p>

他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他说，“救我，救我……救我，褚辞——”</p>

“绥绥！绥绥！”</p>

褚辞冲出，想要抓住他的手！</p>

刹那间，全身被冻住。</p>

脚底下不知何时长出数不清的藤蔓，他的四肢被捆绑，带他进入另一个无尽深渊！</p>

“不要，绥绥，我在这儿！你看我！我在这儿——！！”</p>

山巅的雪愈下愈大，男人僵硬的身体几乎与白雪融为一体，奄奄一息。</p>

恍惚间听到有人呼喊他的名字，愈来愈近，模糊的字眼逐渐清晰。</p>

宛如回光返照。</p>

漫漫大雪中，他看向眼前出现的少年。</p>

褚辞颤抖着伸手，双手攀附雪地往前，一路留下可怖的血痕，绵延路路红雪。</p>

嘶哑着喉咙一声接一声的喊。</p>

“绥绥，绥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