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故态(2 / 2)
魏云深嫌他聒噪,刚抬起脚把人踢晕,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却见到一左一右两把寒光正指着自己。
“魏云深,呵!”凌微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或许是前不久在魏云深这里吃的亏没养回来,他手里的剑摇摇欲坠,却不肯退让分寸,“我的有有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魏云深看着另一把横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剑的主人,没感情地笑道:“你养的好狗不就在你旁边吗?”
果然没让他失望,宋持怀还真是每次都只坚定不移地选择凌微,循环往复,倒叫人生不出半点意外。
从前因为凌微而被放弃种种的回忆重新浮上心头,魏云深不愿回想,却忍不住细想。他的心因为凌微的突然出现和宋持怀的临阵倒戈一点点沉了下去,宛如刚从热锅里烧出来的铁水,还没来得及开始打造就被扔进水中,唯一塑形的机会就这么被夺走,只能重重地、重重在海里下坠,与其他任何浸失在汹涌波涛里的垃圾别无二致,他失去了自我,成了没人要的东西。
仿佛只要这两个人一同出现,他就被判了重罪,再也没有了说话的机会。就如同等待宣判的死刑重犯,凌微只要用那种因被宋持怀偏袒而有恃无恐的目光看他一次,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就好像输了一样。
……可凭什么?他只不过是没有得到宋持怀的爱而已,那种瞬息万变又虚伪至极的东西他本来也不稀罕要,仅仅这一点,重伤不愈的凌微凭什么在自己面前洋洋自得地佯装胜利者?
无数刀光剑影混随着交战的嘶叫声响彻云霄,“魔道”功法虽然霸道强势,在魔域里生存了千百年并不知世事诡变的“魔族”们却并非是有备而来的正道联军的对手,他们很快落入颓势,魏云深目之所及、耳之所听,无一不是“大恶不赦”的“魔族”们的尸骸满地,无一不是他朝夕相处的同伴们的凄厉恸鸣。
凭什么他们该死?凭什么什么都没做的人该死?凭什么加害者不痛不痒、受害者却水深火热?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魏云深眼瞳慢慢交替成赤色,他的周身卷起一阵鬣风,本该柔软的灵气化成了比卷刃更坚硬的东西。他仍只维持着站定原地不动的动作,那两柄指向他脆弱的脖子的剑却突然应声而断,从闪着寒光的剑尖开始,一寸一寸往上崩裂,名家所铸的长剑在瞬息中碎裂成了千万块无用的废铁,凌微脸上从未改变过的没什么能让他惊起涟漪的微笑终于在这一刻有了波动。
还没来得及等他做或者说什么,宋持怀已然上前一步挡到了凌微面前,他以一种魏云深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冷漠得仿佛看陌生人一般的表情看着魏云深,道:“不许你伤害主人!”
主人?叫得多亲切。
魏云深恼恨他的自轻自贱、恼恨他不止一次丢下自己选择凌微、恼恨自己明明早该习惯这一幕,心脏却仍不可自抑地开始抽痛,任凭某种难以说清的酸胀搅乱他的理智。
控制不住的情绪加深了他的痛苦和欲望,魏云深体内灵气突然暴乱,挤得他经脉每一处都撑出无法承载的剧痛。魏云深却恍若未觉,他平静地望着对面仿佛将自己视为最奸恶的仇人一样的眼神,心里不合时宜地想到: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