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5章 宴会(2 / 2)
洛肴接过来扇风,“这些是南枝画的符,没法救命,只能催命。”
沈珺听了一时没言语,片刻后才好似无意道:“未曾问你二人...与鬼,是师出同门?”
“没师没门,不过偶然撞见便搭伙过日子——”他的措辞被可谓文韬武略的仙君轻啧一声:“那是形容夫妻间的。”
洛肴无奈从善如流地改口:“搭伙赚银子,我就教了她些符篆之术。”
虽然主要原因是他自己懒得绘符,同行的真正缘由也不过是替十殿阎罗办差所需。
不过还阳前他倒和南枝曾有一面之缘,那时是在...经历哪种死相?剥心,还是削骨?他有些记不清了。
视野中的景象朦胧,或许是因失血过多、或许是因疼痛难耐,旁侧恶徒撕裂的惨叫钻进他颅脑,叫得仿佛五脏六腑都要从喉咙里涌上来,但估计涌不到嗓子眼就会从咽管的裂缝中漏出去,干咳出腥臭的肉糜。
洛肴听见自己嗤嗤地低笑,胸腔每震动一下就恍若被人踩着破损伤处,鞋履死死地往里碾,将肋骨和内脏都压碎。
剧痛像刀子在他眼前割开白芒,可他想的却是无间道狱靠什么光亮照明,白花花扭动着,活像腐烂物上生的蛆。
从尸躯里汲取养料,说不准那时人的意识还未消弭,生动感受被吃干抹净,吮吸完最后一滴血肉,阴差又会到面前晃一圈,告诉他重头来过。
重头来过...真是缱绻又残忍的词汇。
洛肴在绞架无力地低垂头颅,细听血落在不知覆盖多少层的污垢之上,像独属于刑罚场的水滴计时,五感逐渐淡退,却忽然察觉一只冰冷的手贴近他剖开的心口,没触碰便收了回去。
少女往他握不拢的掌中塞了张冥币,凭借血水粘着。她说没有人给她吊唁,也没有人给她烧纸钱,这是她从别的鬼手里抢来的:“我总见你往返无间道狱,也不知已多少次,权当缘分使然吧。”
洛肴模模糊糊地辨别出她的话语,更想笑,可惜一笑起来本就喘不上的气又要岔开,少女自言自语道:“我知晓你是修鬼道的,正好我是只鬼,等你下次行刑前给我讲讲《酆都纪》如何?不说话就当作默认啦...”
洛肴不由心想他此刻哪里说得出话,但很快也听不见声响。
无限被拉伸延长的残酷中,唯有苦难循环辗转,一次、一次,忠贞执行天道周而复始的轮回。
洛肴在游神间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物什,被沈珺的声音唤回思绪:“你为何总把玩这个坠子。”
他这才移下视线一看,玉色润泽印目,随意辩解道:“这可是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当然是要随时随地检查一番是否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