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就顺理成章地翘班了,带洛肴寻了个幽谧僻静地,彼此再度亲密相倚。(1 / 2)
语罢恭敬一揖,才终于送走了这尊玉面修罗。
“你小子再赖床不起,老朽的头发都要岌岌可危!”素来欺软怕硬的判官徐徐走到洛肴身前,兀自吹胡子瞪眼,说着摸出根牛毛粗细的长针,往洛肴耳根处一扎。
他之所以要沈珺先行离开,是担忧不慎当着人的面儿将洛肴扎出个好歹——哎呀,其实完全不必把洛肴当成瓷器供着,甚么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这小子命硬得很,还阳之后都不知死多少回了,不仍旧生龙活虎的?
他先是伏在洛肴耳边,佯作鬼鬼祟祟:“洛肴,你私藏的二两银钱被阎罗拿去充公了。”
洛肴眉心一蹙。
判官见其有效,喜笑颜开,“仙君死后要步入六道轮回,以后苍茫天地间可就再寻不到此人。”
洛肴唇角一抽。
“仙君可不能没有你——”
说完只闻“砰”地一声,判官“哎呦哎呦”地捂紧撞痛的额角,毫不客气地骂道:“起这么急做甚?就不怕把我一把老骨头撞出个好歹?”
洛肴亦是揉着眉骨,面色不虞,“为何我每次醒来,第一个见的总是你?”
判官瞪他:“你以为我想看见你?”
“嘁。”洛肴浅嗤一声,“你方才叽里咕噜什么?”
他一摸自己下颌,再一拍自己胸脯,确认全须全尾、没有缺胳膊少腿,不待判官应答,就从床榻上一跃而起,踱到判官桌旁,不高兴地敲敲打打:“你代天道给人书写命薄,却成天将我写死,是为了凑字数吗?”
抱怨之词未尽,触碰到尚有余温的茶盏,洛肴不免动作一滞。
判官瞧着他神色,斟词酌句道:“仙君奉阎罗之命,现已任地府要职。”
洛肴心不在焉地“嗯嗯”两声。他被血眸所控之时,私心里想要沈珺与他同生共死,做他独一无二的祭品,俯瞰芸芸死灵往生。亦曾想倘若没了红尘羁绊,干脆一张焚屠符将阎罗殿拆了,争个玉石俱焚,谁都别想好过。可现在英雄救美的风头都被抢完了,他一时既心疼又郁闷。
判官道:“你这是舍不得吧。”
洛肴说我二人情深意切,当然舍不得他死,又问,“他现下所在何处?”
判官如实相告。
洛肴心道如此也好,他不忍见沈珺被打磨棱角,完全丧失昔年宏愿。
他稍稍整理一番着装,抬腿就要迈出阴律司,告辞之前,判官捋着白须,目送他道:“鬼节子时,阴门大开,你依然可携仙君返还阳间,逛逛山水、叙叙旧人。久居黄泉无岁月,不觉世上纷扰,状似孤寂,实则乃一大幸事呐。”
语毕朝他一挥袖,“走罢,你的命书已经写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