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开局:要我造反?揭竿起义?不是,先从崩儒开始44(1 / 2)
“放心,一会儿就醒,哪儿那么容易死”
祁钰睁眼,又是那个柴房,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群粗鄙不堪的灰帽男人嘴里说着污言秽语,手里提着长棍,祁钰挣扎,果然,她双手双脚被绑住了。
“老实点儿,不然一棍子抽死你”
男人用棍子一端狠狠摁着祁钰肩膀,那里已经疼得麻木。
屋子里还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翠姐,今儿这些货不错嘛”男人捏起祁钰的下巴左右打量,光线昏沉,那些人背着光,只见重重叠叠的黑影摇摇晃晃,祁钰能听到那人淫邪的口水声。
“别打她主意,她我要留着送给县老爷”那是个胖女人,臃肿的黑影站在祁钰不远处斜倚着门框。
“这么说,她还是个极品”男人语气里带着兴奋。
“别的随你挑,她,不行”胖女人不耐烦道。
男人顿了顿
“也行,不过”男人掐起祁钰的下巴将手蛮横地探进她的口内。
“可以”
男人淫荡笑着,笑得令人恶心。
“坤午门到了,祁状元请下车”
马车的晃晃悠悠止了下来,祁钰撑起沉重的眼皮,从南巷到皇宫竟这么远,远到够她做一个永远也忘不掉的噩梦。
碧柳池畔他是第一个找到她的,他将她从魔鬼地狱里拉出来,直到此时此刻……
本该是庄严肃穆的朝堂,一众大臣们却七嘴八舌,争辩不休。
大殿上的吵吵嚷嚷无人制止,而端坐在高位上的紫金龙袍男人撑着脑袋饶有趣味地看着堂下的一切喧嚣吵闹。
“此文章简直大逆不道”
一些朝臣们争相辱骂站在最前面的身材矮小瘦弱身着青色锦绮飞鱼镶绣的男子。
堂上高座的男人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的玉指环,好像事不关己,任由底下事态发展,人声鼎沸的大殿之上有一人走至殿前男子身旁朝高座上的中年男人一拜。
“陛下,此子忤逆犯上,不配夺魁”
“非也,民为国本,圣人有言”
人群中的一个人反驳道。
堂上中年男人面上无喜无怒,他算是把底下这混乱场面给分清楚了,两派对立,各执一词,剩下的中立,不表明态度,但这已经足矣说明这样的文章是有人支持的,而且并不少。
“天朝圣君当以年考察,以期论德,权在百姓这句该如何说,君父君父,君为臣纲,父为子纲,民言君过,岂非大逆不道”
一臣子据理力争,怒声说道。
“父有过,子为何不可言说”另一臣子语气质疑,这是个离经叛道的说法。
“子言父过,臣言君过,以下犯上,你”一老臣气急攻心,捂着胸口,几欲昏厥。
堂上坐着的男人终于开口
“爱卿可往下看”
男人旁边站着一个身着黑色宫服头戴纱罗帽的内侍,男人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接着读下去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小民甚感之,忠君爱民,君为民纲,民为国本,水能载舟,亦可覆舟,国无君不统,国无民即弱,兴衰政明,匹夫有责,督察百官,民有权,上之功过,民亦有责,盖论得失,知之于民………”
上座男人挥了挥手,内侍停下,男人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侧靠在髹金雕龙木椅上,台下众臣又是喧哗一片。
两排臣子持笏板跪坐于支踵之上,身着朝服,紫红绿青依次排列,冠冕配饰各有考究。
“民查百官,何以震之,若生暴乱,何以解决,雷霆手段,绝不能废”
“苛刑待民,民怨激愤”
双方亦是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刑以制民,法以束民,君为民父,当教化之”
“民为君子,官为父母,庙堂江湖,终为共富,岂能压榨”
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青年语声洪亮说道,上座男人挑了挑眉,终于激出一个,此人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只是是否合他的意,谁也看不出。
殿前躬身弯腰的瘦小男子用余光怯怯地盯着高座上那一双绣着金丝龙纹黑色缎锦长靴,龙靴一下一下敲点着雕漆贴金的檀木龙台,小民之命,生死一瞬。
“控民以治国,刑民以稳政,此非压榨”
“上下不公,终有反抗”
另一绿色朝服絺冕青年说道,上座男人向其投去一个若有所思旁人看不懂的目光。
“遂当教化之”
其后朝堂之上众人又以这个问题为话题唇枪舌剑,滔滔不绝,甚至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直到又有一个老臣激动过甚,差点昏死过去的时候,上座男人才缓缓又开口。
“陈忠,继续念下去”
顿时大殿上又鸦雀无声。
“诺”
“刑不上大夫小民以为不通,食民之膏,忠民之事,庙堂过失,刑罚须甚,民怨纠纷,刑之酌情,上行下效,下督上行,官有治权,民需择权,达民之愿,知民诉求,上治下督,分权事国……”
“陛下,还读吗?”
陈忠很识趣儿地征求男人意见,男人嘴角仍挂着笑容,挥了挥手,陈忠退步站在椅后。
“接着论”
男人慵懒地朝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搭在两侧,手指缓缓敲击着髹金扶手
堂下喧嚣声渐起,窃窃私语声不断,却远不胜刚刚的唇枪舌剑。
矮小瘦弱的青衣锦绮男子仍是站在殿前岿然不动,唯有微微颤抖的小腿说明她已经撑不下去了。
“说啊,怎么不吵了?”
男人声音洪亮如钟,不闻喜怒。
大殿顿时满座寂然,无人敢应。
“你们一个个争得脸红脖子粗讨论出了什么?”
男人从龙座上站起,负手踱步,赤舄步履音在静悄悄的大殿里异常响亮,男人从赤金高台上缓步走下,笑容逐渐开怀。
“哈哈哈哈,状元郎,说得好”
男人居高临下重重拍了拍青衣男子的肩膀,男子默然不语,不动如山,微微颤抖的身躯出卖了她。
“陛,陛下,此乃…不合常理”
一朝臣小心翼翼起身谨言,这明显是离经叛道,忤逆犯上。
“不合常理你们论了这么久?嗯?”
男人瞥向进言大臣,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大臣迷茫无措,仿佛没有听懂。
“以年考察,以期论德,权在百姓,那是不是几年后,百姓可以推出一个新皇帝来坐这髹金龙座?嗯?”
男人语气笑意渐浓,不见怒容。
“陛,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两排跪坐着的朝服大臣一一起身跪在大殿之上,低头惶恐,唯有皇帝身边一人弯腰拱手,不跪不恐。
“祁状元为何不跪?”
皇帝负手行至祁钰面前,面上笑意不减,叫人看不出喜怒。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祁钰俯身掀袍行跪拜礼。
皇帝笑容凝滞一瞬,后退几步打量祁钰,堂下臣子们用余光左顾右看,不敢抬头。
“祁状元不是讲民为贵吗?”
“臣已非民,陛下乃臣之领导,领导之命,臣不能不从”
“哈哈,哈哈哈”
皇帝闻言开怀大笑,转身走上赤金高台。
殿上三两大臣胆战心惊,趁皇帝看不见时抬手擦了把冷汗,这是刀架在脖子上头随时会掉的节奏啊,命悬一线的言论此人一挥而就,众人不由得佩服一瞬。
“祁状元,你给孤解释解释,以年考察,以期论德,权在百姓是什么意思啊?”
祁钰跪在赤金龙台下没有抬头。
“回陛下,以年考察乃考察百官与君上的政务管理,民生福祉,社会认知,思想行为等的手段,以期论德乃”
“三皇子殿下觐见~”
皇帝将目光从台下跪着的祁钰身上移开落在大殿来人身上。
那是一个俊美无双的男子,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身长玉立,一双凤眼眉目如画,精致容颜雌雄莫辨,一身九蟒黄袍,稳步如风,不减威严,徐徐走来。
“长渊?”
“父皇”
男子拱手拜礼,余光朝堂下跪着的祁钰扫去。
“长渊何事啊”皇帝语气平静。
“听闻殿上有一忤逆犯上之人,儿臣前来救驾”
盛烨一语打破满朝文武寒冰气氛,语气诙谐。
皇帝轻笑,将目光落在祁钰身上。
“祁状元惊人之言从何而出呢?”
“父皇”
“我没问你”皇帝语气略有不悦。
“臣乃无产游民,亦是庸人,为民之利”
祁钰语气稳如泰山,不闻慌张。
“好一个为民之利,爱卿如今庙堂为官,上达民意,不负圣人之教,任九品上阶校书郎,众爱卿可有异议?”
“陛下,此子”一朝臣闻言抬首欲死谏,皇帝瞬间冷眸如刀,大臣哑口无言,低头恭顺。
“陛下圣明”
殿上跪着的一众大臣异口同声。
皇帝执笔文书敕旨交给陈忠,陈忠躬身后退下阶。
“臣谨遵上命”
祁钰跪着接下敕旨低头谢恩,座上皇帝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若无他事,今日退朝”
皇帝起身下阶,陈忠躬身跟在身后,二人向后殿走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元殿外,祁钰无视鱼贯而出的大臣们异样的目光,从宽广的石阶露台上缓步下行,石阶很长,周围也很空旷,向南望去,崇山峻岭依稀可见。
这里是大晋的权利中心长平皇宫乾元大殿,一眼望去,京都棋盘式布局一目了然,这里很高,台阶很长,祁钰不急不躁,在男子之中她身材矮小瘦弱,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矮小瘦弱的人曾经也是一个顶阶刀术高手呢。
“恭喜祁兄登科入仕”
祁钰朝声音来源看去,通过练雀绣服,祁钰可以猜出那是青袍御史,史官中的一种,记录朝政大事以及皇帝与大臣的琐事。
“多谢,今后还请指教一二”
祁钰拱手一礼,姿态谦逊。
“指教不敢当,我名顾呈,愿与状元郎结友,不知可配否?”
“荣幸之至,顾大人言重了”
祁钰抬手示意顾呈一起走,二人一同缓步走下这长长的石阶,石阶有两排,中间是雕刻有游龙腾云驾雾的御路上坡,也是很长很长。
“祁兄想法别出心裁,在下佩服”
顾呈语气恭维,不过身旁这人说出的话算是惊世骇俗了吧,顾呈忍不住余光打量起祁钰。
“顾大人也认同下官?”
祁钰微微偏头看向顾呈,顾呈将目光从祁钰身上移开,双手拿着笏板,犹豫一瞬。
“芝麻小官,何谈认同”
祁钰心里轻叹,还好她写得模棱两可,若是解释下面一句,那得确是杀头大罪,不过她当然有办法解释得通又不获罪,殿试文章标新立异,被叫回大殿她也觉惊险一瞬。
“顾大人会在世碟上记录吗?”
“史官讲实以待后人考究,所以我会的,只是祁兄解释陛下所问之言好像没有说完”
闻言祁钰眼珠转了转。
“陛下未言,我等不必究之”
祁钰侧目看向乾元殿周的议事堂厅,各色建筑坐落有序,果然站的高看的远。
能言善辩,顾呈理屈词穷,圣上都搬出了,他还能怎么套话,他还想知道旁边这个新科状元是不是真像圣上所言中的那么大胆,她没有被赐死且登科入仕真是个奇迹。
祁钰经内侍引路换上了圆领大袖深蓝罗衣进士服,头上戴着进士巾,左右展角,垂有皂纱飘带,一对簪花附上,手执笏板。
内侍扶祁钰上了一匹白马,两个黑衣皂隶为其牵马从坤午门而出,这是正南离卦,午门向南,离火明光,平衡阴阳,引导天地之气,从玄学上来讲是很有道理的,从地理上来讲,座北朝南,北高南低,傲然睥睨,这是个很有利的地势,抬头一眼可见皇宫最高殿的威严肃穆,不容侵犯。
祁钰骑在马背上出了宫门,向南而去,前面有一队仪仗,举着旌旗,抬着“进士及第”牌匾,吹奏着乐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
街头巷尾逐渐人来人往,聚众而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祁钰坐在银鞍白马上风光无限,茶馆酒肆,楼阁露台,逐渐人满为患,进士及第三年一选,新科状元前途无限,人人都想一睹风采与之结交。
祁钰目光穿过重重人群落在街边屋檐下的一位白衣公子身上,白衣公子身长异众,俊逸仙姿,鹤立鸡群,双凤眼在此地极为罕见,而棱角分明的五官更显其与旁人格格不入,类似于这个朝代所说的外域异族,远远看去更像是造物主鬼斧神工的雕刻艺术品。
那人和祁钰目光对上,对她缓缓一笑,目光温柔。
“老大”祁钰对那白衣俊公子挥了挥手。
“回府详谈”姬尚赫未动唇却已有音,只有祁钰能听到,祁钰微微点头,目光移开。
祁钰随仪仗队到了皇帝所赐的状元府邸,祁钰从马上一跃而下,一旁内侍惊叹,此马不是一般高,却见祁钰极为娴熟,落地有姿。
“多谢中官相送”
祁钰对内侍拱手一礼,语气谦虚,而后将随身荷包双手递上。
“祁状元不必如此,这是规程”
“小小心意,承蒙关照”
内侍见推据不过便只好收下,微笑点头。
“祁状元前途无量,一帆风顺,奴便就此告辞,回去复命”
“公公慢走”
祁钰目送仪仗队伍远去,转身进宅,周围人群渐渐散去。
“状元郎”祁钰还没走几步便被身后声音喊停。
“状元郎”
那人声音喜庆,祁钰转身,发现那是个中年妇人,一身紫红色窄袖长衫,外披深绿色小袄,头戴赤红巾束发,若干金钗固定。
“夫人何事啊”
祁钰通过此人穿着打扮以及此朝代习俗便可猜出此妇人为京中红娘,专配姻缘。
“状元郎何以明知故问,状元千金,天作之合”
红娘拉着祁钰喜笑颜开跨进宅院,宅院虽不大,但样样俱全,分为前堂后厅,厢房主卧数间,凉亭竹园,楼阁轩榭,文人雅室,说实话,这是祁钰第一次进状元府邸。
难怪那么多人为了科考中第争得头破血流,合着公家给分房管饭还直接包分配工作月月有官饷,祁钰忍不住感叹,只不过,她所居所食真得配位吗,她也会成为其中的中间工具吗?
“状元郎,杨相嫡女二八年华,可配相公否?”
红娘拉回了祁钰飘向不知何方的思绪。
“杨相?”
祁钰记起来了,大殿上支持她的那一派里就有宰相杨令恩
“没错,陛下四子两女,大公主未至及笄,小公主尚在襁褓中,遂宰相之女可堪良配,日后仕途定前程似锦……”
红娘舌灿莲花,滔滔不绝,祁钰逐渐神游天外,任对方再好,她也是个女子如何能耽误别人一生。
“夫人,晚生不过十八岁,还未及弱冠,成家恐怕为时过早”
“不早了,可以先定亲待加冠后再行成婚”
“夫人见谅,小生两袖清风,庙堂无功,无意成婚”
祁钰起身拱手,在这里她也待不长,她的任务就只是抛砖引玉而已。 “你,状元郎真得不考虑考虑,此等机会,错过可就再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