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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小径的拐角处，又露出一片绯衣官袍来。

萧鸣笙忽而撇过头去。

崔明端上台阶的速度，似乎是比从前快了许多。

到了近前，反而是有些情怯。

萧鸣笙今日也不再同他说些客套话，“朝廷里，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案子么？”

“郡主……”

“我不是傻子，陛下借我杀鸡儆猴呢。”

她瓮声瓮气，话音里不无委屈与不平。替原身委屈。萧家这些年的境况，并非无人知晓，皇帝也没有被蒙蔽。

今日怎么就忽然要赏赐她，为她撑腰做主。原身守孝六年，她也只是往外送了几样东西，她不信靠蒲包肉与卤大鹅，就能动摇这位天子的心思？

定是朝局的缘故。

崔明端亦是无法准确揣测出圣心，与她一同望着那些靶子，缓缓说起了制弓之法，“凡为弓，冬析干而春液角，夏治筋，秋合三材，寒奠体，冰析灂。[1] ”

“我没读过几本书，崔大人可是在对牛弹琴。”

萧鸣笙心中还是委屈，此刻，也替自己委屈。自己能做菜，引经据典便不如这位探花郎了。

崔明端告罪，细细告诉她：“陛下赐给郡主的那张弓，是良弓。其实不管什么弓，都来之不易。匠人冬季剖析干材，春季煮角，夏季治筋，等到秋季再用胶、漆、丝三种材料，将干、角、筋组合起来。等入了冬，天寒地冻时再固定弓体，检验漆纹是否剥落。[2]圣心如此，臣亦觉着，那把好弓放着，实在是可惜了。郡主去取回来，就当是玩了。”

“大人说得轻巧呢……”萧鸣笙轻叹。她又不是原身。如今，能开几石弓，才能将那把御弓拉开？

崔明端走前，又恭恭敬敬献上了几个样式小巧的瓶瓶罐罐，“臣无能。”

恨不能分一分她的伤痛，只能搜集些活血化瘀的伤药了。

*

不用两天，朝廷便有御史奏明天子，荣安郡主守孝六年，往年为着清静，也不曾修缮过。眼下暂无吉日成婚，郡主或是还要在梅花坞居住，是该修缮一番。

朝中鲜有大臣反对，修缮的日子也极快定了下来。

一群小太监浩浩荡荡来了，甚至还带了图纸，要在门口挖个荷花池。

一同来的，还有崔大人。

来的，也有工部的大人。

崔明端同他客气寒暄几句，并不插手此事，甚至连他递来的图纸也不看。“本官受府尹大人的令，过来看看有无人生事。你我皆有公务在身，自便就是。”

一通话，将工部的大人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