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雨应无涯(1 / 2)

  易情听罢他的话,却忽地从石上站起,前行几步,一屁墩坐在祝阴跟前。

  他仰首问微言道人:“喂,胖老头,你也见过我宝术了,现在肯认我了么?”

  微言道人踌躇了片刻,无奈地嚷道:“认,认!瞧你那混世魔王的模样,还有谁能冒得了文易情?”

  白袍少年又转向迷阵子,迷阵子打着呵欠道,“大师兄回来便好。”却显是一副对他颇为无所谓的模样。

  易情快活地哈哈直笑,他往后扑地仰倒,顺带拿降妖剑在困着祝阴的缚神咒上画了一记。流淌的电光止歇,祝阴身上的束缚倏时迸裂。三足乌松了爪,拍着翅沉重地飞起,巨翼笼在众人头顶,像一片墨色的阴云。

  “天坛山,无为观——”易情躺在石台上,手脚疯也似的扑腾,向天高叫,“你们的大师兄回来了!”

  祝阴踉跄着起身,若他还未遮目,旁人一定能瞧见他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他不再出手,只是嫌恶地掸了掸红袍上的灰。毕竟愿赌服输,他说过会让易情入观,认那小子作大师兄,便真会做到。

  微言道人与迷阵子瞠目结舌,只觉这是场荒谬闹剧。纵使心有疑窦,他们却也只得将这被缚魔链捆着的白袍少年迎入观中。等了半晌,只见易情声息渐歇,不再同方才那般兴致高涨,只躺在台上纹丝不动,直勾勾地望天出神。

  “喂,易情,怎么了?”微言道人拿履尖碰他,“不是要入观里瞧瞧的么?你离了这处十年,天坛山早变了个大样,老夫寻个时候带你转转。祝阴也不再拦你,你还瘫在这处作甚?”

  易情的笑容却倏忽不见,捂着染血的肩头龇牙咧嘴起来。先前祝阴放出的凶魂在肩上撕了条裂口,他又一直绷着神,将疼痛抛诸脑后,如今心头陡然一松,却觉痛楚彻骨。

  “哎唷,好痛!痛死我了,别说入观了,我如今爬不起来啦!”易情哇哇叫唤,惹得其余三人面面相觑。

  微言道人赶忙蹲身,看他伤势,只见得皮肉翻卷,甚是可怖,当即叫道:“着实伤得不轻!迷阵子呐,你去住房里寻些布条、滇七来,老夫榻上还有只药蒲芦,里头还有些药酒…”

  白袍少年却突地止了叫嚷声,摇头,道:“不必。”

  胖老头眼都直了:“不必?”

  易情煞白着脸强笑:“师弟背我去住房便好。”说着,他摊开手,了无生气地道,“我快没气儿啦,但只要有师弟香肩担一担,我便能好得了。”

  祝阴方才站定,将身上的尘灰仔细拍去,听他如此一说,当即恶上心头,冷声道:“谁要背你?被一个妖物挨在背上,祝某心肝脾肺都似要染了恶气。”

  “可我是你大师兄啊,这伤也是你打出来的,我嫌你还来不及。”易情道,“喂,祝师弟,你还记得无为观门规第十二条么?”

  红衣弟子答道:“‘人道为先,仙道方全。师长之命,宜先从之。’”

  易情扭过头,问:“是啊,你不是已认了我作大师兄么?”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