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雨应无涯30(2 / 2)
“是玉兔的。”迷阵子懒洋洋地道,“它身子小,可常躲在我袖里也常嫌闷,咱们便也腾了间窄小了些的寮房给它。”
易情和蹲在头上的三足乌对视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里看出来艳羡与愤懑:连只兔子都过得比他俩好。
玉兔在锦衾间翻了个身,露出雪白的肚皮,满足地呜呜直叫。三足乌当即扑翅飞上,嚣狂地去啄那被养得毛光水滑的小兔儿,大叫道:
“这么大的床,竟留给一只只会躲在人袖里吃与睡的废物?世道不公哇!不公哇!”
几番啄弄,它啄了一口兔毛,玉兔委屈地蹬足,把它踢开,细声叫道:“在天廷上没啄够,又跑到这儿来咬我!”
易情伸手,把三足乌捉回,好奇地问:“是你的老相识?”
三足乌仍在忿忿出气,嘀嘀咕咕道:“是啊,老子早看它看得厌啦!以前在天廷里见过这废物玩意儿,这玩意儿是广寒里的玉兔,把捣出来的蛤蟆丸全偷吃了,还把桂树啃了个秃光,将广寒咬得坑坑洼洼。太阴星君受不住了,才将它丢下凡来的。没想到在这儿竟似个宝般的供着,哼!”
听它如此一说,易情道:“没事,消消气。神鸟,你且想想,连只懒货都能能住在锦绣堆里,无为观还不得修间金銮殿给您供着?”
乌鸦一想,此话倒是十分对,于是便也快活地大笑,飞到易情脑袋上继续敛翅歇着。
易情肩伤又在隐隐作痛,他抽了口凉气,扭头对祝阴说:“师弟,你不带我去我寝房,在这儿瞎逛作甚呢?”
祝阴却笑:“师兄方才回观,对观中不甚熟悉,祝某便想领师兄在观中四处观览。免得您觉得此处人生地不熟,四下瞎晃,借机半夜混入祝某寝房。”
易情阴阳怪气地道:“是呀,我估摸着我上茅厕时总会弄错地儿,会不小心在你床头小解。”他又望了一眼自己染血的肩头,道,“还有,恐怕你带我逛完一圈无为观,我的血都该流干了。”
红衣弟子道:“一点皮肉小伤,师兄且忍着罢。”
“我不明白,”易情道,“无为观里莫非是有千百座修得极好的阆苑瑶台,每一处都不忍得要我错过么?”
祝阴只是微笑:“祝某倒不是有心远绕,耽搁时辰,只不过大师兄的寮房在天坛山深处,要到那处歇息,需先将一路楼阁走遍。”
一行人重新出发,祝阴背着易情,易情头顶三足乌。微言道人呼哧大喘地拄着寿杖,拽着昏昏欲睡的迷阵子往前行。
这一群人拖泥带水地前进,路过月老殿,行到衍庆殿前,只见翠柏森森,清溪湛湛,一株巨大无朋的古松盘成硕钵。易情惊奇地睁眼,他在山门外百无聊赖地闲晃时听修士们说古木钵下埋着仙蜕,无为观有了香火钱后特地修了间宏丽大殿,用来供奉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