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血雨应无涯34(1 / 2)

  步入天廷者分为二类,一类是潜心静修千百年,悟得道果,飞升成仙,另一类是立下不赏之功、惊世之绩,震动天地,便得列位仙班。

  文易情属后者,可却鲜少有人得知他立下的神迹为何。话文里将他的经历吹得天花乱坠,却无一人有半点实据。

  祝阴前迈一步,步至易情眼前。竹木板格格作响,易情愕然抬眼,只听得红衣门生道,“师兄…可否再回答祝某的几个问题?”

  这小子先前便频频向自己发问,审逼犯人似的。易情道:“你倒是问上瘾了。那要看是甚么问题了。”

  “师兄当初究竟铸下了何等神迹?”

  “…你猜。”易情只背着手,朝祝阴调皮地笑。

  祝阴似早已预料到这答案,也随着他和气地笑,“这问题不答也罢,可下一个问题却是要答的。还望师兄如实以对。”

  “请说。”

  “师兄真是传闻中的那位‘文易情’么?不会有假?”

  易情笑了,“这天底下‘文易情’只有一人,那便是我,无人敢顶冒。”

  祝阴听罢,冁然一笑,眉关舒开,仿佛就此卸开了心头沉枷。“最后一个问题,师兄今日…可会怪罪祝某?”

  眼前仿佛掠过今日种种,易情想起这红衣弟子在三清殿后身裹狂风,将他摔得口吐血沫时的光景;想起祝阴手持沙链,将他自重重云天中狠厉拖下的模样;想起这厮将他牵狗似的丢来甩去,从葫芦中倒出凶灵来剜杀他一回的时候……这一日以来,他仿佛就没得在这小子面前顺心过一刻。

  可一抬眼,便能望见祝阴在他面前宁静却惴惴不安地微笑,这小子微垂着面,秀眉难过地蹙在一起,心事重重,口里吐出轻轻的叹息,似是在懊悔。满屋书卷画像围在他俩身后,竟似是有些耀目。易情心中的怨忿之气七扭八拐地打着旋,一开口却先说了一句:

  “…不怪你。”

  他可是神仙,神仙不会同凡人计较,哪怕是关切生死之事。

  祝阴深吸一口气,一瞬间光彩满面。他颤着手抚上覆眼的红绫,喉头哽咽,仿佛喜极而泣。易情有些看不下去,便道:

  “算啦,今日算得我不好。离观十年,不曾同你们通过书信、打过招呼,便急着要翻墙入室。你将我当成贼子歹人,倒也在我意料之中。”

  易情违心地挠了挠头,“我回观来只为看师父、弟子们过的日子好不好,往后你少折腾我些,咱们相安无事地过日子便成。”

  “是。”祝阴笑逐颜开,“今日是祝某有错在先,有眼不识泰山。往后师兄尽管使唤祝某。祝某愿为师兄赴汤蹈火。上刀山剑树,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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