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血雨应无涯37(1 / 2)
年迈的道人一惊,这铁链仅是触及肌肤便有如此强横的封禁之力,定是天廷所铸无疑。微言道人喘着粗气望向易情,疑窦更深,这小子明明被铁链锁着,可为何能使起宝术来易如反掌?
见他喉头滚动,似是有话要说,易情嘻嘻一笑,收回铁链,“道人请看,这缚魔链货真价实。”
“既然如此,那为何…”
易情恬不知耻地插手,“因为我厉害!”
微言道人无言以对。
白袍少年仍在得意洋洋地吹嘘:“我可是天廷里最厉害的神仙,虽说缚魔链确实封了我的宝术大半,可要写画些小玩意儿还是成的。”
“哼,你就吹罢!”微言道人笑嗔道,伸拂尘柄去敲他脑袋,却不知觉间将方才的发问抛诸脑后,“你是个甚么德性,老夫能不清楚?你个猴娃,才上天廷十年,便能称霸天宫?何况,你既然得在那儿做大王,还回来作甚!”
易情捂着脑袋道:“这不是对您甚是想念,就大老远地奔回来了么?无为观建观时择的是山拗高处,是块福地,我就知道这儿总有一日能兴旺发达,天廷都抵不上这里的纷靡华丽!”
不知怎的,听了这话,微言道人的神色忽而有些古怪。
胖老头儿将易情扯过来,揽着他的肩悄声发问,“喂,易情,在你看来,这儿算得堂皇富丽么?”
两人极目远眺,只见得雾气渺然若纱,碧空澄湛,山影如天幕上深沉的巨大豁口。殿阁灰瓦层叠地列在山间,鳞次栉比。白如璧玉的石阶、朱红的槅扇、黑底灿金的牌匾…一切都光洁似不染纤尘。
比起往时那一方小小的屋舍来,不知要宏丽了多少分。
易情将手背在脑后,道:“这处有碧瓦朱甍,丹楹刻桷,弟子哪儿还能寻到更好的落脚之处?”
微言道人却长叹:“你只见其光鲜,却未发觉这处不过是个空壳。”说着,他便颤巍巍地走上前去。易情不解,却也紧随其后。沿着青石阶走了片刻,两人行到灵官殿左近。
只见得胖老头儿伸出寿杖,往空中轻轻一叩。白雾摇荡,山影泛起涟漪。崿嶂般的殿阁忽如缣帛上的墨画般摇曳,执鞭怒面的监坛神像消融于空。
白袍少年看得瞠目结舌:“…这…这是……”
眼前那秀美都丽的风光景象,竟是一派幻景!
微言道人收了寿杖,摇头晃脑地接过他的话头,道:“这是…障眼法。”
易情无言以对。他前迈一步,伸手向白雾间探去。指尖拂过爽凉山风,将靡丽幻象撕裂。顷刻间,四周嵯峨翠嶂如波漾动,阁宇回廊碎成粒粒雪沫,散在满地槐花中。
撕裂的幻景后是空灵悠远的苍山,几间摇摇欲坠的茅屋倚靠在一起,灰败而死寂,与他十年前离开无为观时所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