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鸳鸯错比翼(1 / 2)
象王忽而止步,哈哈大笑,指着落日道:“第三赌是——要他踢中太阳!”
黑衣人默然无言。
“这无疑…算得神迹。”过了许久,黑衣人道。
象王点头,“不错,只有成世人不成之事,方才算得神明。也只有受常人难历之苦,才能荣升九宸。”
臃肿的男人望着流霞绮丽的天际,长叹道,“可笑,可笑。凡人微贱,却又利欲熏心!”
走过长街,竽声、丝弦声连成一片海潮,车毂辚辚滚动,七齿象王穿梭在熙攘人群里。
经过南街时,他不经意间扭头一看,却见街旁有个用烂木板搭成的书案,立起了个竹木架子。
临近年关,那竹木架子上贴满了红艳艳的年画帖儿,可那画帖却不同于寻常年画,画的不是胖乎乎的吉娃、戴虎盔的武将门神与八仙,而是各形各色的“人”:既有支着葫芦杆的郎中,亦有摘茶女、挑夫与织工。
七齿象王心里一奇,走到那画摊前。只见那画摊上躺着个少年,白袍上满是灰土,散着发,用一块芭苴叶子盖着脸打瞌睡。
“喂,”七齿象王左看右看,禁不住出声道,“你这画摊子上,怎地不卖神仙画?”
他唤了几声,那少年才微微一动,似是醒了。可却又不急着爬起来,只是含含混混地道,“…神仙画?为何要画神仙画?”
象王说:“我买年画回来,便是为了驱邪镇宅。你画几个寻常人上去,这等轻贱凡人,哪儿能有辟邪效用?”
那少年却道:“凡人怎么了?”
他将脸上的芭苴叶子微微移开,露出一只漆黑的眼,像一粒寒星。他说,“如今天上的神仙,原本也都是凡人,是凭着自个儿升上去的,不是么?”
七齿象王对凡世颇为失望,对天下氓民更是只余轻慢,听了这话,眉头一蹙,道:“凡人体虚力弱,年岁有限,能做甚么事?”
白袍少年说:“能做许多事。”他扶着桌案,慢腾腾地坐起身来,揉着胸口龇牙咧嘴。披散的乌发掩住了他的容颜,象王只见得一点发隙间惨白如雪的肌肤。
那少年伸手指向一处,道,“你望见冀州南边的那一座山了么?”
象王一眼望去,只见眼前游人如织,骑楼画廊灯火通明,摇头道,“不曾见有山。”
少年说:“是啦,这山已被人移平了,他们世代叩石垦壤,将山移去了别处。”
见象王抿口,似是有些怏怏不乐,他又指向地下,问:“你看见这里的一片海了么?”
七齿象王摇头:“不曾见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