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鸳鸯错比翼160(2 / 2)

  “欢迎二位远道前来,光临敝观,”

  祝阴笑靥如花,可易情却望见他脖颈上青筋暴起,像是极力平抑着熊熊怒火。他这师弟咬牙切齿,说:

  “是要去月老殿么?不才引您二位前去。”

  ——

  话说回半月之前,易情在酒肆前被绣球砸中脑袋,被左氏族人强要了去。这一切发生得极为迅速,教祝阴措手不及。他眼睁睁地看着易情得意洋洋地被黑衣人们架走,顷刻间就不见了影儿。

  远方传来喧腾的戏鼓声,街衢里积聚的行客作鸟兽状散去。祝阴正在发愣,三足乌已扑腾着羽翅落在他肩上,啄了啄他脸颊,道,“喂,红色玩意儿,易情被捉走啦,咱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祝阴的头脑中一片空白,他慢腾腾地迈起了步子,宛若行尸走肉般踱回了竹棚。

  玉兔蜷在一张捡来的凭几上,饿得呜呜直叫,泪水在身下淌了一滩儿。见祝阴与三足乌走入竹棚来,它止了噎泣,却嗫嚅道,“易情呢?”

  祝阴也不答话,懵懵懂懂地抱着干柴去了棚后,生了火。他煮了鸡屑粳米粥,分给两个小东西吃了。三足乌和玉兔吃得肚皮滚圆,又问他:“易情呢?”祝阴却不答。

  一日下来,祝阴一言不发,只安静地做着每日他会做的事。他每日点香烛,斟清酒,换下神龛中的贡品。可自易情走后,他心神不宁,连办这些事儿也总出错。有时是点了四支香,有时则将白水误作了酒液。

  夜里躺在空无一人的罗汉床上时,他也辗转反侧,好一会儿方才能入眠。

  祝阴于混沌间坠入梦乡,他梦见云水蒙蒙,金光滟熠,天边闪着清丽的霞彩。覆眼的红绫悄然滑落,他伫立于金碧交辉的天穹下。世界像一块纱幕,幕帘后点着无数艳丽的明灯,火光映在纱幕上,化作梦幻的明光。一个挺拔俊秀的玄衣人影在朦胧的云雾后等着他。

  那人开口唤道:“…祝阴。”

  他忽而觉得心中一涩。拔步奔过去,那人的面容隐隐约约,在水雾后露出了些微轮廓,却仍不分明。玄衣的神君正立于天记府的槐树下,微笑着注视着他。

  祝阴忽而心如擂鼓,张开双臂,猛地将那人影抱了个满怀。他已等了这个时候太久,久得忘记了年岁的流逝。两人的胸膛紧贴,心跳声促乱,像杂乱的雨点声。

  自被下了禁制后,他有许久不曾见过神君容颜。记忆像稀零的云雾,在头脑中支离破碎。祝阴喜不自胜,松了两臂,略退半步,欲看清神君样貌。

  可一抬眼,祝阴却见那模糊的脸庞上渐渐浮现出一副熟悉的眼耳口鼻。易情正洋洋自得地望着他,叉着手,道,“哼,师弟,你逃不掉啦!你这大胖冬瓜蛇,还想见甚么神君?做你的美梦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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