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鸳鸯错比翼(2 / 2)

  祝阴说:“你俩是天廷的神物,祝某是灵鬼官,若是真吃了你们,如何向天廷交差?”

  乌鸦大叫:“呸!你这臭灵鬼官本就心怀鬼胎,当初还把我串在火上烤,烤焦了臀毛!”

  红衣少年笑盈盈地转头看它,“唉呀,祝某是个瞎子,那时欲抓一只乌羽鸡去烤来吃,不想却抓住了个三只脚的。”

  他笑里藏刀,看得三足乌与玉兔胆寒不已,遂闭嘴不敢说话。祝阴乘着清风,不一时便赶至天坛山地界。山岳高耸,在日光中投下巨大阴影,祝阴一面赶路,一面心中思索,且百思不得其解:他因红线的缘故心痛难当,故而当初下了天坛山去寻易情;可如今他却抛了这厮在左家不管,重归天坛山,岂不是十分矛盾?

  即便回了天坛山,他的心绪仍如一团乱麻,纠结难分。

  师父对他的擅离门中之事不加置喙,只要他补齐这段时日里落下的活计。他不在时,迷阵子常一人挑两人的担,故而他也需替迷阵子值守山门,替微言道人管丹炉滴漏。只是微言道人近日常下山云游,回来的时候不多。

  日子平静地流逝,祝阴白日出外斩妖杀魔,夜里便回到观中擦拭神君像。可自从山下回来后,夜里他便时而被梦魇困住。他一次又一次地坠入同一个梦境,红墙碧瓦之前,槐花静静飘落,玄衣的神君背手而立,噙着笑遥望着他,可不论他如何奋力奔跑,却离神君愈来愈远,直至落进九幽地底。

  他频仍自睡梦中惊醒,冷汗涔涔。再一看被月辉淌满的身侧,却是空无一人。

  梦魇连绵多日,直至半月之后,一位玄衣少女领着白袍少年登上石阶,来到山门之外。

  祝阴在山门石柱旁临风而立,清风对他附耳低语,他强作微笑,等着左不正与易情牵着手,神色狎昵地来到他面前。

  “欢迎二位远道前来,光临敝观,是要去月老殿么?不才引您二位前去。”祝阴对他俩微笑道。

  易情似有些愕然,开口便道:“师…”

  祝阴不等易情说完,便强硬地打断:“两位请随不才前来。”

  他脸上带笑,如绽桃花。但那笑里带的刺,却仅有易情一人看得分明。左不正先前只在高楼上遥遥望过他一眼,不知他便是易情的师弟,于是并不多言,跟着祝阴的脚步前去月老殿。

  飞瀑流泻,水声隆隆。一道巨大瀑帘横亘众人眼前,水纹如同云烟。走上石阶,跨进鲜红的槅子门,一个雪白的影子正在殿中等候。

  彩壁之下,天穿道长白衣如雪,正翻看着新画的招鬼符箓。见一行人前来,她缓缓抬眼,漆黑无澜的眼眸却先落在了易情身上。

  易情心头一颤,以为她要开口唤自己的名姓。

  可天穿道长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旋即退到一旁。左不正取了香,分予易情三炷。两人沉默不言,给天尊与月下老人像上了香,天穿道长这才淡声道:“两位善人前来,可是有婚牍之求么?”

  左不正大咧咧地指了指易情,又点了点自己,道:“我要与这脓包成婚了,但怕这厮儿不忠,将来同哪家的女娃娃私通,于是便来求道长一展神通,让我同他结下缘线。”

  她口上虽这样说,实则是怕象王对易情痛下杀手,暗地里结果了这小子性命。结下缘线的两人便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儿,若是缘分够深,一方离世,另一方多半也会郁郁成疾,甚而自寻短见。左不正索性以自己的性命作挟,免得象王再暗动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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