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何处又逢君(1 / 2)
易情不理她说的怪话,只低低地道,“等会儿我若是要你用宝术,你便对我用,知道了么?”
“宝术?”
“你的宝术,‘枯木生花’。混元之气在身,你只消想象心膛中似有一火炉,炉门会随混元一气流淌而开闭,你将那火引至我身,便当是发用宝术了。”
秋兰听得半知半解。这时,她手里又忽而被塞进了一块粗布。她细细一捻,发觉那是个麻袋。
“这是做甚么用的?”
易情道:“我怕你宝术使多了,欲要吐逆。吐那袋里便成。”
秋兰忽觉不妙,问道,“你先前说的共度良宵,该不会便是说这事儿罢?你要我使上一晚上的宝术?”
真是个杀千刀的大骗棍!秋兰后悔了,她本就不该信这厮的话,上了这鸦背来。如今他们在荥州云端盘桓,她骑鸟难下。
“是呀,是呀。”易情贼兮兮地笑,“姑娘,您真是明事理呀。待事儿办成,赶明儿我去码头替你寻个伙夫来,同你办红事!”
秋兰恨得咬牙切齿,却听得“铮”的一声响,似有人将刀出了鞘。身边传来低低的闷哼声,旋即是一股腥甜的血气漫散开来。
他们身下的巨鸦忽而脊背一震,欢欣地嘶鸣。易情却颤抖着压低了声,道:“不许吃我的血……这是……毁九狱阵用的。”
夜风飒飒,秋兰摸着自己的脸颊,只觉吹得如石头般冰凉。她呆坐在黑暗里,静静地听着身旁的声响。
那似是刀刃入体的声音,一下又一下,零割着血肉。极抑着痛楚的喘息声像恼人的丝线,缠绕在她耳旁。她双目紧阖,却也隐约察觉到身旁那人在做甚么事儿。只是她伸手想抽开覆眼的绫带时,却又被一只手忽地按住。
“别……看。”身边那人虚弱地道。
“会……吓着……你的。”
那只手暖热而湿润,像浸满了血。
易情握着尖匕,浑身浴血。他咬紧牙关,拼力忍住呻吟。地府录事白冥不夭有言,若要毁去九狱阵,需要凡人血肉涂抹阵迹三十年。他不会伤他人性命,便只得拿自己作砧上鱼肉。
他在放自己的血毁阵。今夜之内,他需飞遍荥州。只要他将自己割得奄奄一息之后,再凭着秋兰的宝术,令浑身骨肉复生即可。
他不知自己要自戕多少回,兴许是上千次,上万次?他已受过千万年的苦楚与折磨,若只需受一夜苦楚便能阻天下凶荒,那今夜于他而言,便如好梦良宵。
星子细碎,像零落的泪。秋兰闭着眼,却似感到了月光栖在鼻尖,如霜一般冰冰凉凉。身边的响动渐弱,她尝试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