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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比这还要坏的……”

后面的话语被馈赠为从唇角蔓延至唇齿的吻代替,随即被对方主动给予的回应悄然延长。

宣爻难得没有害羞,也没有紧张。心口溢满的温暖与异常疯狂的节奏仿佛源于截然相反的两个自己,各自秉持着期待与忐忑。

他终于学会了如何主动追逐对方的吻,也学会了贪婪却不急切。

直到对方的手指碾过他的耳垂,以顽皮的方式带来难以言喻地撩拨,他才带着挥之不去的不舍,悄然留出彼此呼吸的距离。

“你喜欢留长发?”

穆纯声音与手指一起来到宣爻的耳畔,漫不经心地帮对方把一缕长发顺到耳后。

宣爻轻轻摇头,又有一缕顽固的微卷发丝重新滑落。

“等过几天有空的时候,带你去剪?”穆纯问。宣爻颔首。

穆纯的指尖趁机来到对方颈侧,滑过皮肤,又钩住一缕长发,缠绕在指尖,很快放开来。

他没有给对方留下羞赧或闪躲的可能,就终止了短暂却暧昧的举止,没想到却被宣爻抓住了手腕,轻吻了指尖。

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与触感仿若流水,让穆纯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停在扣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上。

极少的光线勾勒出清晰的骨节,粗糙的指腹和细小的伤口交织出时间的轨迹。

穆纯就这么看了一会儿,既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也没有回握住对方的,而后就顺势且坦然地将被握住的那条胳膊垂落至了自己身侧,忽然不再动作,也不再言语。

在这段极其短暂的时间里,穆纯仿若与这座空中浮岛上的星空和湖水一同静止,轻易就吸引了宣爻的所有注意,而对方依旧半仰着头,盯着那片凝固的星空。

“很美,对吧?”

直到穆纯的声音主动打破了静止的假象,宣爻才依言从对方脸上移开视线,抬头看向上方,小声地附和。

“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

穆纯忽然给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答案。

“就算一切都消失不见,这里依旧会存在。”

宣爻来不及追问,又听见对方更换了话题。

“你考虑好什么时候回去了吗?”穆纯的语气就像自己刚才什么奇怪的话都没有说。

“没,”宣爻摇头,“还在考虑。”

“需要我陪你回去吗?”穆纯支起手腕有空暇的那边膝盖,用同侧的手掌撑住自己的脑袋,歪着头,半开玩笑道,“还是已经舍不得走了?”

宣爻一时没反应过来,至到对方说出后半句。

如此轻易就被对方拆穿,让他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避开了对方探寻的视线。

穆纯满意地看着对方易懂的举止,笑着补充:“我是说回边境的时候,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宣爻缓慢却坚定地摇头:“毕竟我身上已经没有特别的东西值得谁来抢了。”

“你……”穆纯笑容骤敛,话语也是,眼神变得相当慎人。

宣爻本能地缩起脖子,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却找不到补救方法,也没想到说错一句话就会惹怒对方,只能低下头,咽下反射性的道歉。

穆纯用意味不明地视线把对方盯得头皮发麻,才打破沉默:“既然这样,就由我来决定。”

他无起伏的声音里充满命令意味:“大叔或阿茶,你选一个。”

宣爻懵了:“选一个?”

“必须有一个人陪你回去。”穆纯理所当然道,“既然你不要我陪你回去,那就在大叔和阿茶里选一个。”

“……”宣爻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

“这是出于安全考虑。”穆纯给出无法拒绝的理由。

“可……”宣爻挣扎着挤出声音,“大家都很忙,我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

“果然。”穆纯喟叹同时弯起唇角,接着就抽回了自己的手,“我也是‘大家’。我还以为对你来说我跟他们已经不一样了。看来是我想多了。”

“不,”宣爻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既然不是,为什么不要我陪你回去?”穆纯抢白。

“因为你很忙……”

“所以你只能从‘大家’里挑一个了。”

“我……”

“我推荐大叔或阿茶。”

“……”

不过几个回合,笨口拙舌的宣爻就彻底败下阵来。

跟之前不同,穆纯这次竟然没有提前预警。

这种突兀且彻底的不悦,让宣爻觉得异常害怕。

尤其是对方的笑容,更是温柔得让宣爻脊背发凉。

“算了,”穆纯突然又道,“不想选就算了。”

“不是!”宣爻慌张地抓住对方的手,依照前几次的经验,小心翼翼地主动凑近对方。

但他的吻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侧头避开,而他只能尴尬地僵住不动。

“大叔还是阿茶?”穆纯带笑的声音仿若最后通牒。

“阿茶!”“正确答案”早已经不在这两个选项里,可惜宣爻没有察觉,单纯觉得即便阿茶的话比较少却给愿意给他补课,远没有只见过一次的大叔可怕。

“那就阿茶了。”穆纯听到答案的同时立刻起身,顺便抽回了自己的手,“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别——!”

宣爻连忙抓住对方的胳膊。这次他力气大得出奇,穆纯竟没能直接甩开。

他不耐烦地回过身,却在看清对方表情的刹那动作凝滞。

“你怎么这样?”宣爻眼眶发红,眼底写着不满与不解,明显受了极大的委屈,竭尽全力才没有立刻哭出来,手指关节却用力到发白,仿佛能嵌入对方的皮肉。

“我怎样?”穆纯视线扫过自己剧痛的胳膊,再挪回对方的脸上,终于知道对方的怪力完全是藉由情绪来诱发的,同时也确定对方对此全无自觉的事实,“你这么瘦,手劲儿却挺大。你要不先看看我的胳膊有事没?我的手如果断了,你必须负责的事情就又要增加一样了。”

“……”

听到对方恢复了玩笑的口吻,宣爻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飞速松手的同时满脸惊慌地上前一步,堪称熟稔地解开了对方的上衣纽扣,十分流畅地脱下半边,直到能看见对方右上臂那几道新鲜指印,才蓦地僵住,眼泪也蓄势待发。

此时已经惊呆的穆纯:“……”

“不准哭!”他哽了一下才板起脸道,“你脱我衣服的动作怎么那么熟练?”

情绪没能成形就被打断的宣爻:“……”

“不不不……”他手足无措且口舌打结。

“是不是脑袋里有想过?”穆纯拆穿。

“我没有!”

“居然会撒谎了?”

“我……”

没想到那么快就被拆穿的宣爻直接哑了。

“真是进步神速。”

“我不是……”

一人一句来回间,穆纯已经抽回自己的胳膊并把衣服拉扯回原位,遮住胳膊上的指痕,眼角余光扫到对方又有哭的迹象,当即伸手掐住了对方的腮帮。

“说不准哭还哭是吧?低什么头?要哭就抬起头来,看着我哭。”他说。

宣爻:“……”

他因此哭不出来了,眼神却更加委屈了,又恢复了那副随时警惕着外部环境的小松鼠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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