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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呢?”瑾瑜又问。
“我以为你即便不赞成共荣,也会认可我所做的一切……”
瑾瑜打断了穆纯。
“认可?”他语气变得古怪,“我从来没有认可过你所做的一切。我认可的只是你。”
【📢作者有话说】
╭(╯^╰)╮
人类对维度的认知有部分曾经踏入过误区。
错误的将“点和线”划归到第一维度,将“线与面”划归到第二维度,将自己生活的物理世界划归到第三维度。
第四维度呢?
这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认知极限。
高维的分界又在那里?
当相似的问题积累到一定数量,却依旧没有寻找到答案时,人类就将自己认知外的部分作为“第四维度”,划归到“高维”的范畴。
直到精神网络诞生,通过辅脑接入思维宇宙所构建的庞大网络的刹那,人们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创世神话”的一部分,所扮演的正是“造物主”。
因为人们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在精神网络上缔造出独属于自己的整个世界。
与之相应的问题随之出现:当创造出一个世界只需要人的一个念头,维度的界限是否应该重新划定?
问题出现的同时,人们接触到了原本只存在于认知外的高纬世界和高维人,由对方给出了维度划分界限的答案:
第一维度:能将思维呈现于文字、静态画面等载体之上;
第二维度:能将思维呈现于声音、动态立体等声讯画面之上;
第三维度:能将思维呈现于物理载体之上,并且进入自然生物的规则循环之中;
第四维度:能在舍弃所有物理载体过后,仅依靠思维将自然规则呈现于一切载体之内。
如果说新的界限不足以让大家惊讶,那么所有的维度竟然都与文明进程的关键节点相对应的事实也足以让所有人的认知遭受到前所未见的冲击。
自此以后,以往错误的认知都在呈几何式迅速订正,停留于生物基因层面近千年之久的身份安全识别规则也升级为精神体为准。
不过,曾经仰起头向上看却一眼看不到全貌的那些,在时间的助力下,依靠大脑,经由所窥见的切片,逐步构成了超越当下的崭新思想和理论,让人们认知到“跃升”只是每个周期都必须经历的考验。
当“认知”变得家喻户晓,变成一个“常见现象”,另一个“自然进程”也随之出现。
他不记得自己第一次接入精神网络的时候有几岁,只记得自己使用的是邦联配发的免费通用型。
一个不足指甲盖大小的纳米级贴片,在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就隐没消失。
除非使用配套的特殊装置“光照”安装位置,否则终生无法显现,也无法取下。
“我变成AI了!”
他兴奋地冲回家,打算向别人炫耀。
可惜无人应和,而后他才想起这里只剩自己了。
这是一个非法的“饲育机构”。
并不养宠物,而是会养一些跟自己一样的孩子。
他不知晓别人的特殊之处,但是从他偷偷使用家里人的备用辅脑的那一刻起,他就意识到自己是个异类。
因为只要他佩戴着辅脑并且闭上眼睛,瞬间就能缔造出一个颇具实感的庞大梦境。
他很快学会把梦境“打包”成一个又一个“共享梦”,投放到精神网络里。
看着无以计数满怀好奇心的人投身自己的梦境,此后就再也没办法挣脱出来,他不禁沾沾自喜,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特殊”。
很多人无法理解为什么同样是“共享梦”,其他人的缔造梦只需要别人睁开眼就能醒来,他的缔造梦却能让人沉迷。
他们匿名来询问他的“缔造”和“打包”方法。
他不蠢。当然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的梦”只是表面,他其实是缔造了一个让别人能尽情做梦的环境。
那些人其实是沉溺于他们自身的臆想。
这是独属于他的诀窍。即便他因此被排挤出“共享梦”的圈子,他也不会透露。
孤立就孤立。
是异类没什么不好,反而证明自己拥有特殊的才能,其他人才会嫉妒并排斥自己。
在社会集群之中,大家天然就会排斥异类,觉得异类都该去死。
“诛杀异类”是再普遍不过社会共识。
如果拒绝履行这种共识,就会成为下一个应当“被诛杀的异类”。
不过,没关系。
他不会出现在社会上。
因为他有家。
尽管这个家里只剩他自己了。
他缩在家里,不停的缔造共享梦,不停的将它们打包,卖给那些想寻求惊喜,却又没能力缔造梦境的人。
他购置了许许多多台AI,为它们著作出不同的外表。
美丽的,可爱的,英俊的,年轻的,年长的……高矮胖瘦一应俱全,再从中挑选出他最喜欢的进行组合升级。
反复几次过后,他缔造出了最满意的AI,又复制了几台同样满意的AI。
事情如果到此为止,他不过是进行了AI非法改装而已,可随后他随后却把自己的意识进行了同样的数量复制,分别移植到已有的AI人格之内。
每一台他只放一点点,确保不会与AI本身的主控逻辑冲突。
数个不同的“自己”因此诞生。
对于缺乏融入社会能力的他而言,这就是他以自己为蓝本构建的小社会。
虽然每台AI只跟自己有一点相似,但仅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他感觉到亲切与舒适,仿佛从来没有那么快乐过。
人类是群居动物。
但,人类天生就很孤独。
满足过后就是空虚。
并不意外。
自己的想法自己最为清楚,他早已经料到这种发展。
身体不知不觉已经成长,而他的思维每一天都仿佛是在复制前一天。
没有惊喜,没有意外,没有除自己以外的第二个人,只有他自己在对自己进行复制。
这种循环终究到达了极限。
他杀了自己。
或者说,他毁了自己缔造的拥有自己一部分意识的AI。
一台接一台,逐一回收了自己亲手移植的意识碎片,把那些复制的自己重新放回自己的意识内。
可怕的事情出现了。
原本只需要一件就足够的生活用品,他会不自觉的重复购买。直到达到毁掉的AI的相同数量,才能得到满足。
混乱从此刻开始积累。
少数清醒的时候,他会站在成堆的,一模一样的东西面前,感觉到无与伦比的恐惧。
他再度切割了自己。
这次不再是碎片,而是有规划的切割。
他把自己意识里所有“贪婪”的部分一次性切割出来,移植进了一台AI,并将它缔造为与自己完全相反的“个体”。
相反的性别,相反的言行举止,相反的爱好。
所有反面的外在的内部却装着他所有的贪婪。
纯粹的贪婪只会执着于想要的一切,执着于去获得一切。
无论是物品,AI还是人。
偶尔他会觉得,“贪婪”近似于一种美的形态,让他忍不住旁观,忍不住赞赏,因为他已经无法“贪婪”了。
接着,糟糕的变化又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