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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核心核。”穆纯道。

“核心核?什么核心核?我没有。”

瑾瑜故弄惊讶,双手一摊,绕着穆纯转了一圈,也打量的一圈,仿佛在示意穆纯去看空无的四周。

这里除了他们两个,四周只有黑暗构建的“无限”,根本没有第三道人形轮廓。

“你受伤了!”瑾瑜迟来地察觉,果断伸手碰触了伤口。

疼痛促使穆纯本能地曲起背脊,同时一把薅住对方的手腕,关节用力到发白,仿佛要把他的整条胳膊给拆下来。

“怎么?”瑾瑜任由对方拉着,“是想拿回你寄放在我这里的部分?可是你的容器太脆弱了,根本容纳不了。”

他犹如一位耐心的长辈在训诫小辈。

“天缥,你知道你的专属容器有多脆弱吗?你再不进舱,它就会彻底损坏。你则会失去自己唯一的定制容器,不愿意回来的你也会一同死亡……”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穆纯打断对方,反问,“这恰好证明了你的陷阱彻底奏效了。只要我的容器死了,我就会回来了,你就会高兴了,不是吗?只要你把人还给我,或者直接把人送回属于他的维度,我就回……”

“怎么会?”瑾瑜用反问打断了对方,“我不希望你勉强自己。我从没打算用这种方式逼你回来。我是希望你能存在着,存活着。无论是以禁锢在容器内的弱小形态,还是在我们身边。”

“只不过都必须活在你掌控的范畴,只能遵循你的判断去做决定……”

穆纯还没说完,就被瑾瑜的问题打断。

“世界对于你来说是什么模样?”

【📢作者有话说】

松鼠瑟瑟发抖jpg

可他面对瑾瑜的问题,却既无法回答,也无法动弹。

甚至就连他就站在穆纯面前,穆纯却完全看不到他。

他终于听到了“松鼠”故事的完整版本,心下一度只有难过,而后变得复杂。

他既庆幸自己是重要的,又难过于自己在对方心底的分量跟自己想象的并相同。

看到穆纯焦急,他却又比对方更为焦急。

知道被骗的刹那,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并未升维,只是始终被囚困在对方的“广域”内,而他竟然还没有弄懂对方的“广域”是基于什么样的认知缔造。

哪怕已经抵达“无限意识”之中,他依旧如同以往,既没有变得聪明,也没有获得强大的能力,所以他才会被骗。

他是被瑾瑜欺骗了。

对方只不过是想利用自己打开通道,抵达“无限意识”。

无论对“无限意识”还是“高维”,他其实都一无所知。

根源在于自己的无知,在于他被瑾瑜的表面与穆纯的相似性所迷惑,就误以为他跟穆纯一样,而非黯青。

他该怎么逃离瑾瑜的“广域”,又该如何才能挣脱出谁都无法看到自己的状态?

——天缥会离开你的世界。

瑾瑜仿佛听到了宣爻的心声,擅自将语言传递进了对方的脑海。

——等他找不到你,就会认定你已经死去。

——一旦他对低维丧失兴趣,自然会选择回到同类之中。

——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对其他的东西产生好奇,最终将彻底遗忘你。

随着瑾瑜的话语,宣爻心下的痛苦很快就彻底压过了焦急。

明明不该感觉到疼痛,却远比当初被黯青扯出内脏还要绝望。

穆纯对瑾瑜提出的问题并不陌生。

在他决定选择“定制容器”的时候,他的答案是:“有趣,新鲜,未知。”

天缥反问瑾瑜:“你呢?”

“世界?当然是完全在我控制之下的生命能量源,”瑾瑜说,“如果世界不复存在,我们依旧能存活下去,我不介意亲手让生命能量的源头消失。可惜我们与世界是共存的,无论如何都必须让它继续运转,我们才能继续存在。”

“你真可怕,”天缥很快得出结论,相当笃定道,“而且还相当无聊。”

那是的瑾瑜就此沉默下来。

当穆纯不想继续执掌“无限意识”,厌恶了诸如瑾瑜这样永远无趣的“同类”,也对他们从不会感情用事的行为失望了,依旧本能地会袒护他们。

哪怕经过近乎无以计数的失望,依旧在想方设法的袒护,而没有逼迫他们回归到“无限意识”之中。

因为这对自己的同类而言等同于死亡。

他并不想杀死他们。

哪怕他们并不会被杀死,只是会重新成为“无限”的一部分。

所以当瑾瑜再度对他问出了相同的问题,他已经不想回答了。

“把他还给我。”穆纯的表情麻木且阴沉,“我会去补救你们摧毁的网络框架,让一切恢复……”

“真是可怜。”瑾瑜笑了,“即便你重复了要求,我也不会为你实现。而且我本来就打算摧毁它,也没想过要修复,那些低维人死就死了,低维世界也一样。”

瑾瑜置若罔闻地换了个问题:“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低维世界?”

“什么?”穆纯一愣。

“如果你还有残留的阈值,恐怕早就亲自动手撕开我和我的域,自己动手把松鼠找出来了,而不用像现在这样找我讨要。”瑾瑜说。

“我喜欢的是人,”穆纯突然改口,“不是低维世界。”

瑾瑜却没料到对方会回答,有些错愕地看着对方。

“不区分维度的话,你口中的人也包括我?”瑾瑜不禁问。

“不区分的话,当然就能包括你,”穆纯笑了一下,脸上的阴沉与麻木消失不见,“甚至包括所有的人。可能黯青会少一点。他太麻烦了,而且他真的把他们视作蚂蚁。我们的‘象征意义’有时候比本能更为难以预料,或左右我们的理智,让我们变得比昆虫还要愚蠢,却让㑲楓我们的生命力变得更为强悍,也不容易被杀死。”

穆纯的语气像在说笑,但瑾瑜却莫名觉得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这是就你能超越我,成为持有者的原因?”瑾瑜疑惑地又问。

接着却自行解答。

“我跟你不同,”他说,“只是想拥有而已……我想拥有所有的一切,也想让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能执掌‘无限意识’是巧合,”穆纯颔首,“而你却是必然。”

瑾瑜同样颔首,露出满意的表情。

“真是奇怪。我们都已经拥有永恒了,怎么还会有想要无限?”

这次的问题只是瑾瑜感叹,不需要穆纯的回答。

“所有的同类里,只有跟你的对话能让我高兴。”瑾瑜说,“我告诉核心核,两个维度的天平即将失衡,只有摧毁了精神网络才能拯救你,阻止你作为材料去修复失衡的天平。我说我想保护你,他当即就答应要帮我了。”

穆纯听到途中就瞪大了双眼,蓦地蹿到对方面前,掐住对方的脖子。

“这只是具容器,”瑾瑜不躲不闪地笑着,“即便被你拧断了脖子,我也不会死,死的只会是还留在这具容器里的灵魂。”

“你真的需要那只松鼠吗?”瑾瑜问,“当时死掉的那一只,你也没有那么执着。即便我建议你:既然已经死了,就换一只新的,活的。没想到你却被拒绝了,还被你讨厌了。”

“死了就换一只?”穆纯弯起唇角,仿若是在附和,手上的力道也放松了不少。

“反正你喜欢的小动物那么多,”瑾瑜地口吻愈发理所当然了,“只是死了一只,再换一个新的也无所谓。这样你就不会因为死了一只而讨厌我,需要消耗的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

“瑾瑜!”

穆纯怒喝地打断对方,瑾瑜却是打量着缠绕在穆纯皮肤上的金银细线,有恃无恐地道:“你并不想把我直接塞回‘无限’之中,也不敢无节制的使用‘无限’去代替你已经耗空的阈值。你最优选择是利用‘无限’跟我同归于尽,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回归到‘无限’之中。可你却害怕目前没有阈值的状态,根本来不及从我的域内拯救出那只松鼠。难道不应该尽可能顺着我的意思,给我承诺,想方设法地欺骗我,恳求我对低维,对你,施舍一点同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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