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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爻不禁踉跄,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跌倒了。

水花飞溅,沾湿他的衣裤。

对方像条鱼一样灵活地乘势而上,手掌和嘴唇在依旧干燥的肩膀与耳畔留下水痕和暧昧的话语。

“需要我教你,还是你自由发挥?”

宣爻觉得自己选择了后者,可仅仅是他自己如此觉得而已。

他的身体完全拥有其他的想法,与自由和发挥都背道而驰。

浸湿的织物是顽固的镣铐,擅自无视了他的迫切,清晰的区分出想象和实际的界限。

遐思千万,不及此刻。

他的大脑只能让眼睛去捕捉对方细微的小动作,手指在纠缠与慌乱间缠住了对方过长的头发。

后仰的脖颈极少见地没有防备,颈部的曲线则是在引诱着人性里的贪婪。

肌理软而韧,覆盖在锁骨上的皮肤比唇齿间的更薄,却并不灵活,也不狡黠,更不会还击,只能等待品尝。

同样的柔软、干燥与湿润的混淆,丰富了层次感。

他想起对方坐在水边侧过头来看向自己,问自己是否要“做坏事”时的表情。

思维却跳回到邂逅的那天,被对方拆穿心底遐思的刹那。

对方的一个吻就轻而易举地击碎了他的无措且怯懦,即便逃跑也不禁被对方再一度捕获。

自己的确很像一只容易受惊的小动物……

“专心点。”

宣爻听见对方半是催促半是提醒的声音,带着陌生的慵懒与粘滞的调子,心跳和呼吸都不禁为之一滞,不自觉圈紧了对方。

这个人无疑很温柔,能对任何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做到无微不至。

这个人无疑也很敏感,否则他无法察觉到旁人掩藏在面具下的真切。

可他同时也很疲惫,就像一位盲者在如画的风景中狂奔,周遭有那么多赞美之声,他却看不见一缕斑斓。

他想破开他的躯壳,想在的他意识深处仔细寻找深藏的真实。

也想不再置身事外,不顾一切地纵身其中。

无论是温柔,还是冰冷刺骨,都是昙花一现。

骨子里的他无情至极,甚至对自己都十分冷血。

可他想要的或许从来都不复杂。

只是那只蹲在他肩膀上啃咬着松果,或者惊慌失措的蹿到他头顶的小动物。

宣爻蓦地咬紧了牙关,勉强抑制住心口突如其来的疼痛,用力扣住对方的肩头,将他掰向自己。

仿佛要看着他的眼睛,才知道他心底有自己的位置。

对方也是同样。

黑曜石般的眼睛映照出凝固的星辰,徘徊在青涩与情色之间的吻,有着沁入肺腑的清甜。

不知何时,穆纯的听觉神经里涌入了难以忽视的,仿若电流般持续炸响的噪音。

他当即选择忽略“维度天平”发出的“失衡警示信号”。

仿佛从未听见。

他在宣爻面前,在对方美丽的眼底中。

如同站在流星雨即将莅临的星空之下。

拖尾与长线凛冽地撕开了夜幕,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掀起,他却无畏地撑起双臂,迎向对方……

遐思千万,不及刹那。

宣爻用嘴唇细数着对方的脊骨与肋骨。

明知道既不会变多,也不会变少。依旧贪婪。

“味道如何?”穆纯在宣爻怀里侧过身,弯着唇角调笑对方。

宣爻勉强“唔”了一声,其实根本没在听。他正忙于收敛自己总盯着对方腰背的视线,移到对方的左侧脸与耳郭。

耳坠回来了。

但还不是耳坠。

虽然依旧是紫水晶,也依旧被金银细线缠绕。

只是一开始很小,至少也在这之前,只像有耳钉大小。

现在再看,仿佛已经长了不少,尾端都已经到了能碰触穆纯下颚线条的长度。

垂落在颈侧的一缕天缥色头发挡住了宣爻的视线。

他伸手拨开依旧湿润的头发,顺势移向对方的左耳,途中想起对方之前的告诫,及时转向。

如同对待易碎品般轻触对方颈侧皮肤,接着是更不自觉地凑近已经有零星痕迹的地方,用唇齿加深。

“有点痒。”穆纯说。

宣爻仿佛没有听见,脑袋换到了穆纯右肩。

穆纯无声地笑了一下,却没有避开,反而用力向后靠向对方,让彼此密不可分地粘在一起,却也阻止了对方既是食髓知味,又是意图明显的小动作。

“舒服吗?”他问。

宣爻刚有些手忙脚乱地半接半抱住对方,勉强撑住对方的体重,就被对方简单单的一句话砸得瞪大双眼。

他一连“我”、“你”和“唔”了半晌,从脸一路红到脖子根,一时竟不知道是该落荒而逃,还是就地挖个坑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去,只能圈紧对方的腰,把脑袋埋到对方的后背上。

“想什么呢?”穆纯蓦地挣脱,回身伸手掐了对方的脸颊一下,失笑道,“早晚骇入你的脑子,看看里面有多少奇怪的……”

“不要!”宣爻惊慌失措地抱住自己脑袋,连连后退。

穆纯被宣爻慌张地模样逗笑了,而且还越笑越夸张。

宣爻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叫得有点奇怪,也明白了对方刚才是在故意逗自己。

他不满地瞪向对方的同时伸手抓住穆纯来不及收回的手,泄愤似的扣住对方的后颈,一反常态地直接吻了上去。

第一回生涩,第二回合自然少不了进步。

不过……

“打住。”穆纯伸手一挡,轻轻拧身站起,轻而易举地挣脱对方的怀抱,推开对方的脸。

“你很喜欢吃营养液?”他问。

“唔?”宣爻拉住对方的手。

“你没注意到吗?”穆纯问。

“什么?”宣爻满眼疑惑。

“我们还泡在保存我容器的营养液里。”穆纯一指脚下的水面。

宣爻:“……”

“这样虽然也不错,”穆纯说,“不过还是要给充满怨念的某台AI一点净化和过滤营养液的时间,把这里恢复成湖面。”

宣爻的“好”字刚滑到唇边,小雪狐已经从旁边冒出来,准确地落到宣爻的脑袋上,压得他脖子一沉。

“主人再把我说得那么坏,”AI表示,“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水下的机械臂重新涌出,木板铺陈的道路环绕着水面成形,石块铺陈而起新的道路,中间构建起那栋奇怪的房子,亮着依旧温暖的灯光。

穆纯大步走在前面,对自己一丝不挂的事实毫不在意。

“肚子饿了,”他抱怨道,“身体真是麻烦。”

“不麻烦。”宣爻亦步亦趋,视线悄然跟着对方移动。

不敢碰的时候他只敢想,碰到了之后以为会改变,没想到却想碰触更多。

“身体很好。”他说。

“什么?”穆纯驻足看向对方疑惑,“哪好?”

“……”

惊觉自己刚才不小心说了什么,宣爻立马改口:“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你要做?”穆纯微愕,瞄了一下趴在宣爻脑袋上的“雪狐帽”,改口道,“算了,这里什么都没有,还要劳驾某台哀怨的AI去采购,它现在忙死了,肯定会生气的。真的,它就那么智能……宣爻小朋友,你脸红什么?我的话是有点歧义,你刚才的话歧义更多。我有那么好看吗?一直盯着我?”

“没有……”宣爻飞速低头很小声地说。

“什么?”穆纯没听清,“地上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吗?”

宣爻嗫嚅了一下,仿佛在默念该如何回答,而后才抬起头,看向对方,大声说:“没有歧义。”

不对,好像已经不止二回合了。

穆纯认真计算了一下:门口的地板太硬,浴池里的水温太热,只有球型床是唯一的乐土。

而且,为什么会一直在要求吻他的耳坠?

不止吻,还舔。

是紫水晶特别好吃,还是对方已经察觉耳坠的秘密?

穆纯边想边不动声色地量了下左耳的紫水晶长度。

它比刚才要长了一倍多,已经能碰到自己的颈侧了。

自己恢复的速度虽然向来出奇的快,但这显然也超出了预期。

穆纯勉强把惊讶藏在心底,同时却不得不在心下承认自己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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