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斗电子蛐蛐，享受缺德人生。”36（1 / 2）
时间来到子夜，谢强小区内的灯光几乎全灭了，这是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梦乡的时间。
腾蛇驱车行至连排自建房前，却看到谢强的房子从一楼到三楼的灯光全部亮着，其中还隐隐约约地传出打杂声与叫骂声。
不用王一提醒，腾蛇便已经将车子的四扇车窗全部打开，他们三人全部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刀疤，赶紧带你的人从我家里滚出去！别逼我翻脸不认人！”谢强在楼上暴怒地喊道。
其话音刚落，一声陶瓷破碎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在沉寂的夜幕中尤为响亮。
“和你打了这么久的牌，我今天才发现你这么输不起。gr的，你们几个，把他家能砸的东西全给老子砸了。”
“谁输不起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你别动，谁敢动我砍死谁！”
紧接着又是一阵打砸的声音响起，听上去刀疤脸一行人丝毫没有将谢强的威胁放在心上。
谢强的呵斥、刀疤脸的叫骂与打砸东西的响声三者交相辉映，很快旁边几家住户卧室的灯也逐一亮了起来。
周围的住户将头探出窗外，伸长了脖子看向腾蛇的楼房。
“少爷，我估摸着要有人报警，咱们不如先离开吧？”腾蛇轻声提醒道。
王一闻言摆了摆手，“我们又没犯法，警察来也是抓刀疤脸，我们跑什么？”
听到王一这么说，腾蛇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打砸叫骂声一直持续了二十分钟，刀疤脸那一行人才从楼道口先后走了出来。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脸上全都挂了彩。
“草！这个谢强这么能打，早知道多叫几个人来了，”刀疤脸朝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鼻青脸肿很是狼狈。
“刀疤哥，咱们快走吧，小心一会儿条子过来，”另外一名随行的人开口提醒道。
“那行，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刀疤脸撸起袖子，呲牙咧嘴地带着随行的三个人离开了此地。
谢强没有追出来，反倒仍在房间里破口大骂。他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知道追出来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其实一般情况而言，身为体育老师的谢强一打多是完全不怵刀疤脸这一群社会混混的。可此非彼时，他喝了不少的酒，又被鬼影胖揍了一顿，而且膀子还被卸了下来。虽然现在已经被他接上，但要完全恢复如初也不是这短短一个小时能做到的。
“腾蛇，偷偷跟上他们，”王一淡然说道。
“好，”腾蛇点头答应下来，汽车龟速行驶尾随四人驶离了小区。
很快刀疤脸一行人来到一处烧烤店坐下，“老板，菜单送过来，先拿一包啤酒给兄弟几个漱漱口。”
“得嘞！”
车子在几人不远处停下，王一拍了拍腾蛇的肩膀说道：“编辑一条短信给谢强发过去，就说这几个人正在外面喝酒，要是他想报仇就提醒他等个一小时后过来，几个酒蒙子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这…”腾蛇陷入了犹豫，“王总说不让您再掺合这件事，咱们……”
鬼影也在一旁帮腔道：“小一，你的气也该消了，抓紧时间回去睡觉，谢强遭受的罪经很大了。要是继续拱火，会出人命的。”
“昔日黑鸦曾教我一言，人之在世心当如明镜、行当如大江。百川汇江当扶协一同入海；礁石阻流必以千浪拍入深渊。”
王一眼神古井无波，透露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深邃，“我心亦如明镜，受以恩惠当投桃报李；遭以加害必斧钺相还。”
“小一！”鬼影满脸悲愤。
“嗯？”见鬼影摆出一副臭脸，王一当即不悦地咪起了眼睛。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谢强，现是不是会很崩溃？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差不多该收手了，你听叔一句可不可以？”
听到鬼影这么说，王一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来，“我从小到大受了这么多罪、吃了这么多苦，可不是为了今天和谢强做换位思考的。”
“你刚才答应了大哥就此收手，难不成你要出尔反尔吗？”
鬼影话音刚落，王一猛地一巴掌拍在了车门玻璃上，“这都归功于你们教的好，是你们口口声声说商人只看中利益，只在乎得失。承诺在你们眼里就是个屁！说我出尔反尔，出尔反尔的事你们做的还少吗？”
王一的突然暴怒打了鬼影与腾蛇一个措手不及，车内当即陷入了沉寂。
压抑的氛围弥漫而出，鬼影第一次从自己这个看着长大的侄子身上感受到了比王化年还要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不知道的是，在两天前朱九也对王一生出了这种感觉。
以前他们这些人以为可以将王一培养成一位集百家之长于一身的妖孽天才，可没想到竟然制造出了一头怪物。
自己的大嫂柏如霜就像是束缚这头怪物的牢笼，可如今两者相距天涯海角，到底还有谁能安抚这头动辄吃人的怪物呢？
无力感，鬼影心中升起了浓烈的无力感。
若是时间能倒退，他一定会苦劝大哥王化年收回地狱式培养王一的念想。让后者可以有个与其他孩子一样的童年，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从小都活在无尽的欺骗与痛苦中，王一心理不出问题那才怪了。
咀嚼苦楚确实是成长最快的途径，但如此产生的副作用更是无法估量。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王一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要是没意见，就按我的计划继续做吧！”
言毕，王一缓缓闭上了眼睛。
腾蛇拿着手机，现在发信息不是，不发信息也不是。他一个头两个大，好像怎么做都会得罪王化年与王一其中一人。
要是听王一的将信息编辑好发给谢强，那么必然会惹得王化年暴怒；若是不发，腾蛇又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谢强。
他现在是真的怕了王一，之前在晨曦岛还觉得王一太过和善不能服众。可是没想到刚离开王一就像变了个人，变得如此心狠手辣毫无人情。
腾蛇心中一直在做思想斗争，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腾蛇心乱的都有些耳鸣了，沉寂终于被一道电话铃声所打破。
声音是从王一兜里传出来的。
王一缓缓睁眼，强忍不耐掏出手机。他原以为是自己父亲打来的，可是当手机亮屏时出现的“黑鸦”两字让他瞬间坐直了身子。
“怎么是你？！”王一不率先开口质问道。
“什么怎么是我？你小子这个点不睡觉在搞什么呢？赶紧给我滚回去。”
“嘶！”王一强忍着没有发脾气，“这大半夜的，你说话能不能小点声？”
“趁着大嫂还不知道你的所作所赶快把那张病历烧掉，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我妈知道了又咋？”王一无所谓的回道。
“大嫂知道后你就等着灰溜溜滚回晨曦岛吧！小兔崽子。”
一听回晨曦岛，王一当即皱起了眉头，“我就搞不明白了，一个丧失师德张口就能侮辱学生的畜生，怎么值得你们一个个冒出头来为他求情？我是你们的侄子你们不向着我？跑去同情一个打过我的外人？”
“小一！你做事太绝了，我们并不是同情谢强，只是害怕你越陷越深回不了头，”黑鸦长叹一声，“你得明白你以后是要接替大哥的位置，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做事太过狠辣无情手底下的人会害怕会畏惧，会担心自己变成下一个谢强，这样不利于你日后控权。”
“开弓没有回头箭，要是我现在放弃，因为拿到那张病历所进行的检查受的罪不是白受了？化验抽的血不是白抽了？”王一王力地揉了揉太阳穴，他深知就算这次回绝了黑鸦，不出半小时还会有下一个人来劝阻自己，但他就是不想放过谢强。
“假如陈佳歆那小美女知道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她肯定会很开心，但是她要是知道你想把谢强往死里弄，她也会害怕你的。凡事过犹不及，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黑鸦提到陈佳歆，王一当即认真思索了起来：
以陈大小姐那细腻的心思来看，确实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而对我心生畏怯与意见。我是答应了要保护她，可是不能借着保护她的名义来报复谢强。出师有名也得用自己的名，否则她只会觉得我是在自欺欺人。
真要搞谢强也得先想办法让陈大小姐从这件事里面摘出去，得亏黑鸦提到了这件事，万一事情败露，恐怕我又要给陈大小姐添麻烦了。
我自己是无所谓，毕竟没有人可以证明我动手打了谢强，针对谢强的计划也没有现实依据作为佐证，刀疤脸和谢强的表面也与我无关。真被死抓不放他们也顶多调查到腾蛇开着谢强的车不小心蹭到了刀疤脸，反正车也还回去了刀疤脸也没受什么伤，处罚也不会太重。
但我不能给陈大小姐添堵。
王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陈佳歆的名字出现时，他看待同一件事的思想态度都发生了变化。
他轻叹一声从扶手箱里取出了那张疑似脑黏膜受损的病历，随意对叠几下撕成碎片丢尽了一旁内置的垃圾篓里。
看到王一这副模样，腾蛇与鬼影同时松了口气，心说王一可算要罢手了。
若早知道陈佳歆的名字这么好使，自己两人也不必苦口婆心劝这么久。
在家中收拾狼藉的谢强更想不到，因为一个人的名字竟使得自己免受一场牢狱之灾，同时间接保住了自己那位老舅的帽子。
最终这场报复在电话的挂断声中悄然结束，腾蛇驱车将王一送回小区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一点。
“腾蛇，之前拨给你用来针对谢强的那二百万你自己留着用吧，我明白打探消息的开支很大。缺钱就和我说，别觉得难以启齿。”
王一下车前丢给腾蛇一支香烟，而后慷慨地说道。
“不不不，无功不受禄。这笔钱数目太大，我拿在手里不踏实，”腾蛇头摆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别推辞了腾蛇，这小子又不缺这三瓜俩枣的，听说黑鸦将咱们在战乱国抛售给当地政府的那两栋商业大厦的钱全给了这小子，”鬼影在后座调笑道。
将二百万说成三瓜俩枣，鬼影不可谓不嚣张。
“那行吧！多谢少爷抬爱！”腾蛇脸上几乎笑出了花。
又是别墅又是送钱，腾蛇才和王一来令江三天就有了这么大一笔财富，说不激动那是假的，甚至已经盖过了刚才对后者心生出的恐惧。
驭人之术在于制而取衡，着重恩威并施。控权者对下属太过和善，积年日久下必生乱犯上；若其对下属太过苛责严厉，下属怀有怨念又会心生异心。
正如俗话说打一棒子给俩甜枣，正是这个道理。但凡事也要掌控一个度，要是一棒子给对方打疼了，之后给再多甜枣也无济于事。
王一心中认可腾蛇打探消息的能力，继而想着将此人才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因此必须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让后者对自己服服帖帖的。
千里之骥既早遇伯乐，便无需积跬步以至千里。既然在晨曦岛腾蛇施展不开身，那就由我拭去这块黄金表面的尘土，“不必这么客气，咱们的关系说谢太见外了。”
言毕，王一笑着将视线从腾蛇身上移开，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王一，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打算和我说句再见吗？鬼影摇开车窗探出脑袋玩笑道。
“我不会说再见，因为我根本不把这当作离别，”王一转头看向车窗外的脑袋轻笑道：“鬼影老师，现在时间太晚了，你先跟腾蛇回去凑合一下，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事情明天再处理吧。”
“你小子，竟然先关心起我来了，”鬼影跟着笑了起来，“趁着周末，好好陪陪陈万天家的那丫头，可不要让别人钻了空子。”
“周末？”王一闻言一愣，下意识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屏幕上周六二字格外显眼，“多谢提醒，我会好好利用的。”
……
王一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首先便洗了一个澡。
昨天想陈大小姐想得都没睡好，今天又折腾到这么晚才回家，得好好补一个觉了。 王一打开空调躺到床上，刚一闭上眼睛那熟悉的身影突然再次出现。今晚对方的轮廓比昨晚还要清晰，身着一袭晚礼服搭配缎面高跟的样子很是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