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60(1 / 2)
他心里也清楚,发生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是压不住的了,圣上震怒,也只是迟早的事。
翻完那一本小日记一般的《楚辞注》,江淮之低声叹口气,伸手又够来下一本。
接连几本上的内容少了许多,有时隔上好几十页才有一副模样像他的简画,只是翻过最后一本时,那书册中间鼓鼓囊囊的,他一个不留神,就让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小木板砸在梅花榆木的小桌上,闷闷一声在这空荡荡的屋内很是响亮。
瞧着是个小花笺,与那日从她手里骗来的花笺好像是同一个,却又有些不一样。
那上面“江淮之”三字一眼便能瞧出,也能感觉出花笺的主人极认真地在写每一个笔画,只是那三点水的偏旁看着较深一些,似乎与其他两字所用的墨不是一种。
他将花笺翻过来,背面是一幅他的小像。
饶是笔触还算不得很成熟,却已处处初现灵气,运笔一气呵成,一眉一眼都勾勒得极为漂亮,叫人瞄一下就能准确喊出他的名字。
原来她笔下的自己,是这幅模样。
那张画被她当场生撕了,他也无处可寻,如今却在这花笺上看到,倒也是补缺了这一份遗憾。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将这花笺画完的,又是什么时候偷偷藏在这里的。
天已然黑透了。
将她的书册重新整理好,江淮之吹灭了小烛,绕过一道游廊,朝自己在东宫的屋子去了。
他不好说看完这些东西后的心情,思绪实在是太乱太乱了。
屋内每日都固定有人打扫,几乎每一处都是一尘不染,可他坐在木椅上觉得书桌乱,倚在榻上觉得枕被乱,瞧着瞧着,向来淡然的情绪竟是烦躁起来,燥得他连上好的金丝炭都拨灭了。
窗子被大大开展,清凉夜风直直扑面而来,江淮之方觉得好受了些。
他出声唤了人来。
“大人有何吩咐?”
来得自然是东宫的宫女,饶是他多年久居于此,带江府的侍卫婢女过来也是不被允许的。
他声音很淡。
“可有酒么?”
那宫女闻言却是一愣。
她在东宫侍奉时间很长了,不然也不会轮到她来太傅跟前等着传唤,只是太傅这里日日送去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好茶,十来年里从未听过什么时候要酒的。
“酒、酒是有的。”
宫女不敢怠慢,却仍是小心翼翼追问了。
“大人确定……是要酒吗?”
“嗯。”
江淮之背着身子站在窗边,神色看不分明。
“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