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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熄应该是今天累极了,眼皮安静地搭在眼睑上。

应忱若有所思觉得兰熄似乎一点儿变化都没有,白皙的皮肤, 紧致的五官, 毕竟看不见他,兰熄应该活的很开心才对, 如果没有他在其中做手脚,他也许组成了新的家庭, 兰熄只有在对待他的时候才脾气特别差。

兰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有细碎的月光投射进来,他抬起手的那一刻感觉到了手上被包扎的纱布。

被热水烫过的伤口他自己都忘了。

他怎么回到床上的自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刚想开灯,意识还在朦胧间,目光却瞬间被身旁的小身影吸引,念念像个小天使般安静地睡在他身边。

她的呼吸声很轻,缓缓地起伏着,像是有节奏地拨动着兰熄的心跳。

扑通扑通扑通地响。

兰熄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身边的一团热源,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这样小的人,依靠在他的身边。

他轻轻地伸出手,打开了床头那盏微弱的小夜灯,昏黄的灯光如同一层薄纱,轻轻地洒在小朋友的脸上。

念念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纯净可爱,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兰熄缓缓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她,指尖传来的是那幼嫩肌肤的温热与柔软,让人心生无限爱怜。

他们曾经共享过一个心跳,这是曾经在自己腹中汲取营养茁壮成长起来的小生命,他也会因为当初没能保护好她而自责,她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都与自己曾经孕期的某个瞬间有关。

就像一条静静流淌的河流,兰熄表面平静,可底下却蕴含着无尽的眷恋、回忆、期待和担忧。

小朋友出现的那一刹那,曾经有过感情都回来了。

明明念念出生后他们没有真正相处过一天,可兰熄就是觉得无比熟悉。

他想难道这种情感难道是是刻在血缘里的亲切。

原来那个最痛苦的日子并不是一个生命的流逝,相反是一个生命的出现。

应忱给他留了言说,他现在在酒店,有需要随时都给他打电话。

兰熄眼睛微微眯起,眉梢轻轻挑起,他很难不承认如今应忱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识趣,知进退,不再像以前那般莽撞地闯入兰熄的世界,而是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就像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陌生人,却让人觉得更加难以捉摸;体贴,比如不经意的时候,默默地做好那些看似微不足道却又贴心的小事,比如他的手上的纱布。

兰熄心中五味杂陈,就好像他所熟悉的某个世界的一部分突然崩塌,重塑成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小朋友静静地躺在床上,小小的身子趴着,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咪。她的面前放着一个可爱的玩偶,那玩偶有着毛茸茸的身体和圆溜溜的眼睛。

念念肉嘟嘟的小手紧紧地抓着玩偶,一会儿把它举得高高的,一会儿又把它按在床铺上,两条小腿欢快地蹬着,像是在为自己的小把戏打着节拍。

这只小兔子玩偶耳朵长长的,摸起来格外柔软。

“那等着我吧。”兰熄一边听电话一边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是小圆他们的电话,向他求救的,应该是之前预定的一批书有点儿问题,兰熄本来今天的安排就是在家陪孩子。

出门走走倒也无妨,念念在家,老是想着去找奶皮和闹闹玩儿,两个小家伙都特别怕她。

于是他给应忱发消息,他要带孩子出门。

他很快就打来了电话,说等等。

兰熄收拾好东西,将念念放在婴儿车里,应忱就站在门外,他看着应兰熄欲言又止:“你准备就这样出门吗?”

兰熄说有什么不对吗?

应忱:“我开车送你吧,婴儿车抬上抬下,很重的。”

兰熄到没有特别坚持,何况他刚刚试过,这东西真的非常重。

车上有小朋友用的安全座椅,两岁的小朋友,正处在探索语言的时期,那张小嘴里时常蹦出一些含糊不清却又无比可爱的音节,有时候是对着面前的小玩具,有时是努力地模仿大人说话的语调,发出“爸爸”的声音,虽然还不能准确地说出完整的词语,但那股认真劲儿却让人忍俊不禁。

兰熄喂她吃苹果的时候,念念嘴里含糊地说着“果果,果果”。

抱着孩子推开书店的门,挂在门口的风铃发出一声提醒,小袁刚开口一句欢迎光临,抬头看见的便是兰熄怀里抱着个孩子。

几个店员都拥了上来,好奇的看着兰熄怀里的小朋友。

因为长得太可爱了,小园和露露都忍不住想要抱。

念念突然感受到陌生人的气息,双手紧紧搂抱着兰熄的脖子,把脸埋在她的侧颈上,不肯露出来。

兰熄面对几个人的热情,手掌一边安抚着怀中的小朋友:“你们别吓她。”

小圆馋得要死,这么可爱的小朋友能看不能碰。

“老板是谁家的小朋友?”

兰熄让他们把要确认的清单拿出来,他一边逐字逐句的核对清单上的数目,一边开口说:“我的呀。”

“我们长得不像吗?”

兰熄丝毫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是多么语出惊人。

几个店员都是知道他身份的,有钱有闲,是他们非常羡慕的生活状态,有过那么惊天动的经历,归来仍旧年轻,脾气又好,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

他们知道老板是单身的,如今哪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儿。

说像还是真的有点像。

私生女?

三个人的脑子里同时冒出了这个字。

“哈哈哈,像,真的像。”

兰溪把书目核对完整,念念一直想要挣脱下去玩,可是店里东西多,他怕在哪里磕碰到,小朋友真的很好动,想让她安静十分钟都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刚经历过雨季的陵市天空湛蓝如洗,仿佛所有的尘埃都被洗净。

应忱等在外面。

他现在不敢轻易在不被允许的情况下踏入兰熄的领地一寸。

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应忱坐在一家咖啡馆室外的座椅上,背对他单手正滑动着手机,像是在耐心地等着什么消息,另外一只手搭在椅子上轻敲。

曾经的应忱,总是西装革履,那笔挺的西装如同他的第二层皮肤,完美地贴合着他的身躯,至少在外界看来他都是严谨而专业的。精致的领带系在领口,像是一个无声的标识,诉说着他的身份与地位,头发总是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那时属于自信且掌控一切的上位者的武装。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他就像是一颗璀璨的星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让人只能仰望。

而如今的应忱,他穿着休闲的服饰坐在街边,就像一个普通的年轻人享受着街边的宁静,简单的白色纯棉T恤和黑色外套搭在身上,他的头发不再是那种刻板的整齐,而是略显蓬松地散落在额头前,几缕碎发随着微风轻轻晃动。他的姿态慵懒而放松,斜靠在街边的长椅上,双腿随意地伸展着。这种随意的风格与曾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仅仅是这样坐在街边,他那出众的外貌就像是一块磁石,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那些路过的人,忍不住投来打量的眼神。他似乎已经从那个被聚光灯追逐的世界里走了出来。

更有大胆的Omega上前搭讪,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与好奇,脚步带着些许犹豫却又有着难以抑制的冲动。

应忱微微抬起头,就在Omega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像是不经意间动了动手,他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晃动了一下,无名指上的尾戒在阳光下闪烁出一抹低调的光泽。

Omega的眼神在触及那枚尾戒的瞬间,原本准备好的话语像是被卡在了喉咙里,说了一声抱歉。

应忱没说什么,而是低头继续看着盯着手机,倒是同几年前如出一般的冷漠。

兰熄垂了垂眼眸。

应忱这个时候却在回头时看见了他。

他走过来,伸出手朝念念勾了勾,念念就自动接受应忱的怀抱。

“出来多久了,怎么刚才不叫我?”

兰熄:“不想打扰到你。”

应忱说去吃个饭回去还是现在就回去了。

兰熄说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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