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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熄起来之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和舒适的身体。

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打电话给应忱他也不接。

应忱如今变成个缩头乌龟,他倒确实没想到。

——上次的事还没谈拢,我看看孩子。

兰熄不知道,他这些消息在应忱眼里架在脖子上的刀一般。

他收到一条便焦躁不安,阿姨看着他踱步走来走去的模样,开口说:“什么事,不是两个人坐下来能好好谈谈的。”

应忱:“真谈不了。”

念念抱着兰熄给她买的新的小玩偶。

阿姨叹了一口气:“你们这是何必呢?都是为了念念好啊。”

应忱这两年东躲西藏,为了把那件事做的天衣无缝,几乎所有的旧部都没联系。

他看着天真无邪的念念,蹲在她面前说着对不起。

如果不是有他这样的父亲,念念也应该出生在一个健全和谐的家庭里。

应忱从小就经历过父母不和,所以他把自己全部的爱都给了她,他以为过了那么久,兰熄会少恨他那么一点。

但其实他还很恨很恨他。

这份恨意此生真的有一天能够消弭吗?

应忱不知道。

联系不上应忱,兰熄让沈斯上次调查的地址发给他。

兰熄问他们去过没?

沈斯有问必答:“我们尊重应总的决定,所以不会去打扰他。”

兰熄真的好奇应忱是哪里挖掘他们这几个忠心耿耿的好下属的。

沈斯满足了兰熄的好奇心,说起了他们和应忱的渊源。

沈斯和封焰都是孤儿,别看封焰那副长得张牙舞爪的模样,其实也是在孤儿院长大。

他们被应氏资助长大,虽然说法难听,但确实是所谓的家生子,他们要效忠于应氏,效忠应忱。

他们接受的教育,所学的技能,如今所有的平台,都是应氏给他们的。

所以他们无条件的服从应忱的各种命令,无论合不合理。

兰熄说:“……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他不选择用我的信息素,而是选择划破自己的腺体。”

沈斯:“……从翠谷镇回来之后,应总就在进行心理治疗,您问医生或许能得到答案,我们并不知情。”

于是兰熄真的去根据沈斯提供的医生信息查了一下,突然才发现,那个医生跟唐宁是在同一个诊所。

他说唐宁怎么就刚好出现的时机那么好。

兰熄根据地点到了应忱住的地方,他按了门铃许久都没人应答,他脸色逐渐难看,这是一间商品学区房。

在发现里面是无人应答的状态之后。

兰熄看着那扇门冷笑一声,而后给某个号码发了消息。

——应忱,我绝对不会把女儿给你。

沈斯那边很快给了他回复,说应忱那边正准备出国。

昏黄的灯光洒在客厅的角落,兰熄缩在沙发上。

那消瘦的肩膀显得单薄无比,宽大的浴袍随意地套在他身上,松松垮垮地挂着,他的眼睛犹如静谧而又泛起波澜的湖泊,幽深得让人看不透其中的情绪,却又能感受到那汹涌的难以置信,他手指紧紧捏在一起,指节泛白,仔细看才发现他在止不住地发颤,手机屏幕的微光在他脸上晃荡。

他嘴唇哆嗦着,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不断地喃喃自语:“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

“如果你们让他逃了,那你就去死吧。”

沈氏不计前嫌重新资助寒朔的实验,他接到兰熄电话的时候,刚刚结束实验,一辆灰色的轿车停到他面前,他刚坐上副驾驶,那头就传来一道带着偏执的询问。

“你当初把信息素送到实验室,为什么他没有用?”

寒朔说:“你为什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因为他还活着,我看见他了,你也知道的吧?你也跟他一起骗我,其实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站过我这边吧?一切都只是你们的戏罢了,满足我虚幻假想的一场戏!”

寒朔寒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悲痛,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挣扎。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你非要知道真相吗?”

他微微抬起头,思绪飘回到了几年前。

“当时,我把信息素送了进去。应忱那时早就陷入了一种可怕的自设漩涡之中。他一心想要在庭上做假证,为此,他把自己逼到了绝境,一遍又一遍地训练,直到那些虚假的话语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当做真相。”

“当他看到那个信息素的时候,他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在他错乱的思维里,那就是他谋害你的铁证。他被自己编造的那些话语洗脑得太深了,深到已经无法分辨真假。”

“他拒绝使用爱人的信息素,那是他最后的理智,也是他走向毁灭的开端。他选择了用最极端献祭的方式,来结束自己内心的煎熬,你看到视频的,他拿起刀的那一刻,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解脱般的疯狂,他想要把那罪恶的部分彻底切割,哪怕付出的是自己的生命……”

寒朔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兰熄几乎不能呼吸。

寒朔:“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可我从来没有说出口的原因,因为我知道你从来没放下过他。”

“你说他还活着,那天你约我见面就是想刺激他吧。”

兰熄:“……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有些事只有你才知道!一年前莫里森实验室恢复了一部份当时的监控,那场爆炸,究竟是怎么引起的,兰熄,你知道的,你如今备受煎熬,到底是因为什么?”

兰熄捂住脸,眼泪却汹涌而出:“……他……他不知情的……”

回忆如同汹涌的潮水,毫无征兆地扑面而来。

应忱脖子上的颈套突然发出一阵电流,刺痛瞬间传遍全身,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可身体的疼痛此时也抵不过内心的煎熬,他眼睁睁地看着兰熄被人粗暴地带走。

兰熄那充满恐惧与无助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进应忱的灵魂深处,一种无法保护爱人的无力感如同巨大的阴影将他整个笼罩。

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兰熄绝望的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他的身上,灼烧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Alpha在无数次的痛苦折磨后,他终于等到了一个助手外出的机会。他决心不再让兰熄遭受这样的折磨。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实验室的各个角落,那里面有无数的仪器、设备,还有他们共同的绝望。

他要引爆这整个实验室,让这一切的罪恶与痛苦都在爆炸中灰飞烟灭。

那场爆炸,锁住门的人不是兰熄,而是应忱。

他欺骗Omega说他腿软了,砸碎了监控,很短的时候内破坏了兰熄脖子上的锁环,拿走了兰熄身上带着的怀表,这样说不定下辈子能投胎到兰熄身边。他让兰熄跑出去叫人救他,自己一个人留下拖住所有人。

兰熄敲着门,眼泪止不住往下流说你跟我一起走,应忱,我害怕。

在实验室的日子都是应忱在保护他。

他一开始嘴巴很坏,可是后来都是应忱在安慰他,给了兰熄出去的希望。

应忱给兰熄擦眼泪说:“别哭了,我们家很有钱的,等我们跑出去了之后,我会让人把这件非法建筑给狠狠拆掉,你跟我待了这么久,反正也不清不楚了,你就给我当小媳妇儿吧。”

兰熄那时并不禁逗,果然不哭了,但是顿时面红耳赤:“你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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