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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黑色锅盖头还是粉毛,都不见了。

还攥着他们的东西的我:“???”

而我的手机屏幕里,已经装备好子弹的安室透在简单地处理伤口。

他娴熟地上着药,非常冷静地说:“梦子,不用害怕。”

安室透经常叫我不要害怕,可这一次我真的很害怕。

一直强忍着的眼泪此时已经有些抑制不住,悄悄地从我的眼角流下。

我抬手揉了揉眼睛,强行镇定自己的心神:“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吗?”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溢出了我内心深处的几分惊恐与不安。

安室透应该是察觉到了,他的语气非常温柔。

“等会和我一起吃晚饭吧。”

我听见安室透这么说。

“……好。”

我吸了吸鼻子,看了看时间。

下午四点半。

十分钟过的很快。

看着游戏界面在我的屏幕中慢慢化作飘散的尘埃的那一刻,我实在没能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除了在电视里,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枪、八个蛋、狙击手、血流不止的人。

难道这就是安室透日常的生活吗?

……直升机倒是见过不少,迹部景吾有好多。

我真的很害怕。

但是此时此刻,哭是最没有用的事情。

于是我狠狠地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在心里回忆上一次与安室透在河边相遇的经历。

那时候的我什么也没想,全凭心中第一时间产生的想法行动,自然而然地就被命运推到了河岸边的草丛里。

安室透报出的那个地址我肯定是不能去的,去了也只会添乱。

那就看看这最后一张SSR会让我在哪里遇见安室透。

所以这次,我决定也这么干。

凭第一时间的想法行动。

我闭着眼,静下心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

我今天带了驾照。

于是我给绫乃打了个电话。

绫乃接的飞快,声音鬼鬼祟祟的:“咋了咋了?上课呢!”

我:“你带车钥匙了吗?就是你停在学校的那辆。”

绫乃的声音压得愈发低:“带是带了,你要开吗?那可是辆跑车,略有推背感。”

我非常坚定:“我来找你,你在哪个教室?”

哪怕心急如焚,我依旧非常老实本分地按照在驾校学到的的安全驾驶准则发动了法拉利。

绫乃看到我眼圈红红,坚决要跟我一起去,被我狠狠拒绝了。

她:“还是不是和和美美甜甜蜜蜜幼驯染了!!”

我学着她之前的样子,故作老成道:“我怕你受伤。”

绫乃:“……”

她瞄到了我手上写的那串号码,纳闷地挠了挠头:“挺眼熟啊这数字。”

我想了想,多嘴道:“你认识的人多,这两个人你有印象吗?”

我描述了一下两位路人同学的样貌特征。

绫乃皱着眉想了半天:“粉毛应该是xx系的齐木同学吧,他穿搭太显眼所以被我记住了。”

她无意识地戳着手指:“至于黑色锅盖头……这个描述感觉是xx系的影山同学……不过我也不太确定,只在新生晚会上见过他一次……不过还挺巧的诶!他和我小时候的邻居同姓!还都是黑发!不过我邻居是打排球的……”

绫乃开始逐渐偏离主题。

我默默地看着手中的一笔一手机:“……”

然后放到了教学楼的失物招领处。

私密马赛,齐木同学和影山同学!我今天真的有急事!!

于是我一个人开着绫乃的法拉利上路了。

无比遵守交规的那种稳妥开法。

这辆极致骚包的法拉利可能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老实本分的驾驶者。

我也不知道要开到哪里去,一路上都是在漫不经心地选择方向。

这里不堵就开这里,那里不堵就开那里。

……一路畅通无阻,结果于五点半堵在了高架上!!!

我:“……”

看着前方排起长龙的车流,我无奈地打开了车载新闻。

“……远郊化工厂附近发生特大恐/怖/袭/击/案件,现场出现巨响及强光,周边道路已被封闭。目前由于道路限行,xx高架桥较为拥堵,请广大市民朋友提前规划好出行路线,避开案件现场。”

我:“……”

谢了,我该早点打开新闻的。

这样就不会堵在这里。

不过……

巨响?强光?

该不会是爆炸吧?

可如果是爆炸的话,应该会直接说吧……?

我在高架上堵得快睡着了。

但心里一直充斥着酸涩苦闷的情绪,无论是看番还是打游戏,我都静不下心来。

只能一直盯着窗外发呆。

看到那样的惊险画面后,几乎是出于下意识的逃避心理,我不敢去想安室透。

我怕想着想着就会想到很多不好的、恐怖的事情。

于是我默默地在心里念叨着:“他约我一起吃晚饭。”

他约我一起吃晚饭。

他约我一起吃晚饭。

都能吃晚饭了,那他肯定……会没事!

车流重新开始挪动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

饿得头昏眼花的我随便选了一条路开。

不知过了多久,绫乃这本就没多少油的法拉利的油箱快见底了。

于是我只能停下。

看了眼时间,八点整。

旁边是一栋亮堂堂的建筑物。

我闭着眼睛许愿。

千万要是安全的地方千万要是安全的地方千万要是安全的地方。

最好是能和安室透在温馨的地方见面。

这样对方肯定是处于安全状态中的。

睁开眼。

建筑物的牌子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米花中央医院。

门口停着一大堆救护车,众多医护人员在紧张地用担架运送头破血流的伤员们。

看起来是刚从案发现场回来的。

我:“……”

我:“…………”

倒确实是安全的地方哈。

但里面的人就不一定了。

……我突然不想进去了,不想面对现实。

“……”

在车里纠结了十分钟,我最终还是认命地把车开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今天医院人很多,停车场满满当当的。

看得人眼花缭乱。

我耐着性子,在ABCDEFG区来来回回找了半天车位,一无所获。

就在我气得恨不得开着车撞墙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了一个车位。

一个空的车位!

我:“!!!”

怀揣着马上就能脱离找车位苦海的激动情绪,我欣喜若狂地转动方向盘,直直地往车位开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车位近在眼前——

一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车突然一个漂移,从另一头向这个车位而来。

我们两辆车在车位前组成了一个“八”字。

停车场有点暗,我看不清那辆车的车牌和型号。

我:“?”

我:“??”

我今天一天经历了悲伤痛苦难过紧张害怕烦躁种种负面情绪,堵了几个小时的车,此时还要受被人抢车位的痛苦??

我又有点想哭了。

但这次我狠狠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愤怒地摇下车窗,想要狠狠和对方理论一下车位的归属。

不料,对方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几乎和我同时摇下了车窗。

对方比我摇得快一点。

我的车窗才下降了一半,对方的整张脸已经露了出来。

紫灰色的眼睛。

是一个多月没见的安室透。

他温润地笑着,目光里满是欢愉。

“虽然现在时间有点晚了,但是——”

“一起吃晚饭吧,梦子。”

停车场很安静。

我只听得见他说的这两句话。

话音渐渐消散在夜晚微凉的空气中。

我呆呆地看了安室透许久。

心中涌上的万千思绪最终汇成了一句话。

这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见面的第一句话。

“……你怎么抢我车位呢?”

此时, 我说出“你怎么抢我车位呢”这句话时的镜头应当是个慢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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