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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告诉我,降谷零的身上好像有些细微的变化。

但我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变化。

刚才,大家都在不停地安慰我,让我不要再去回忆今晚的事情。

可是他们越这么说,我就越抑制不住心中杂乱的思绪。

而降谷零完全没有主动提起今晚的事情。

他左手一只兔,右手一个麻袋,身上还穿着毛茸茸的玩偶服——当然,现在已经脱下来了。

仿佛一个刚从游乐园大采购回来的激情游客。

……身上甚至还有一股甜腻的草莓蛋糕的味道。

我动了动鼻子。

闻起来很香很好吃的样子……

降谷零一如既往地和我温柔说笑着一些毫无营养的话题,帮我倒热水,还从那个仿佛看不见底的神奇麻袋里掏出一罐据说是“宫野志保小姐特制的祛疤膏”的玩意,让我不用担心伤口会留疤。

“是非常清凉的膏体,不用担心会有刺痛感。”

降谷零戳了一点点祛疤膏,涂在我的手臂上。

确实很清凉,手臂上的那一小块肌肤瞬间充斥着凉意。

我瞎扯:“……好神奇,那我小时候被开水烫出来的大腿根上的疤可以祛掉吗?”

他把罐子放在床头柜上,顺着我的话说下去:“到时候我可以帮你涂点试试看。”

我不抱希望地随口应了一声。

降谷零真的完全没有提起今晚发生的事情。

仿佛他放我鸽子去出任务后,就直接无缝衔接到了医院里。

我想了半天,终究还是主动开口问他——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奇心已经占据了恐惧感的位置。

更何况,被降谷零搅合了一下,我现在觉得今晚也没那么可怕了。

他神色柔和地注视了我半晌,确认我的眉眼间已经没有什么恐惧的情绪后,才简单地跟我说了说情况。

大致情况就是一个反/社/会/分子在各大地标处神不知鬼不觉地装上了会在跨年零点时爆炸的炸弹,并且准备自尽在最后一处爆炸地点——多罗碧加乐园的观景台上。

我:“……”

霉运,真的是天降霉运。

假如我当初跟着他去爬楼梯了,估计就被炸死了。

我:“嗯……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毕竟被打了一枪。

降谷零替我调整了一下病床的靠背倾斜程度,温柔地笑了笑。

“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眸中流露出几分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眨眨眼:“法治社会真好啊。”

懒懒地靠了一会儿,我又想到了一件很在意的事情:“你从哪里弄来的玩偶服啊?”

降谷零偏头看了看我:“你很喜欢吗?要不直接留下?”

我:“……不用了!!”该不会是钞能力吧!!

降谷零前言不搭后语地回答:“那天一亮我就还回去。”

我:“……”应该……是问工作人员……借的吧?

我换了个话题:“你在哪里发现了我的手机啊?被他那么用力地摔了一下,居然都没有坏欸。”

我眼神亮晶晶地视察了一番手机里的东西。

嘿嘿……不错……都保存得好好的。

既然手机没被摔坏,那应该没人见过我里面的东西吧……

降谷零微笑着伸手探了探玻璃杯壁的温度,顺便拿起了医生方才留下的药片:“是新年第一件幸运的事情。”

“水温适宜,可以喝了。”

其实手机已经被犯人摔了个稀巴烂,而且很难找。

那个阴暗的草丛旁边恰好是正在翻修的绿化带,四处都是泥巴与尘土。

方才,他拿着擦拭干净但依旧残破不堪的手机残骸和一个崭新整洁的同款新手机去找阿笠博士迁移数据的时候,对方面露难色。

“这恐怕有些难,原机破坏得太严重了,要花挺久的时间……”

降谷零神色自若地从纸袋中取出一大堆香喷喷且列于“宫野志保不允许阿笠博士进食的食物清单top100”中的夜宵。

顺便若无其事地打开了装着草莓蛋糕的盒子。

“……”阿笠博士动了动鼻子,“……不过我肯定是能想出办法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对方抬起头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终于全都恢复了,现在只要等待迁移完毕就可以了!”

然后阿笠博士便带着一大堆夜宵去餐厅吃饭了,随意地挥了挥手,让降谷零等会直接取走手机就行。

于是降谷零面色平静地站在一旁,一边用手机跟进案件处理进程,一边等待迁移数据的完成。

直到他无意中抬眼看了看阿笠博士计算机大屏幕中调出的手机数据。

受到了些许冲击的降谷零:“……”

原来……自己对她的喜好……了解的还不够多……

是潘多拉的盒子吧。(。)

降谷零默默地给手机套上了与之前一模一样的手机壳。

甚至连背面的贴纸都完美地复刻了。

今晚不幸的事情已经太多了。

幸好他还可以人为地制造出一些幸运的事情。

至于旧手机的残骸……

降谷零拿起一个透明的包装袋,收起了那一坨稀巴烂的旧手机。

放起来吧。

呆了一会儿,我觉得降谷零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可能之前的想法是我的错觉吧。

直到……

我宣布要睡觉后,他搬着椅子在我床边坐下,毫无要离开的意思。

我:“?”

我试图重复一遍:“我要睡觉了。”

降谷零点点头,很真诚地看着我:“晚安。”

依旧端坐在我的床边。

甚至还换了个坐姿。

我:“??”

我:“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降谷零一身正气:“陪你。”

我噎住:“?”

我:“不必。”

被人盯着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啊!

降谷零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听见了我的话。

但是身体毫无移动之意。

我:“……”

我试图和他讲道理:“你自己也要睡觉的嘛,坐着怎么睡啊。”

降谷零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挑了挑眉:“坐着当然可以睡。”

我:“……”

我自暴自弃地躺下,感觉和降谷零拉扯不清楚这件事了。

他之前好像不会这样……

怎么说呢……

……粘人?

脑中闪过这个词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不恰当。

铁血精英公/安怎么可能会粘人啊。

哈罗粘人还差不多。

病房的灯已经关了,四处都黑漆漆的。

非常安静。

我盯着天花板,半晌,突然问道:“那一/枪/是你射的吗?”

“是啊。”

身旁传来降谷零的声音。

仿佛是浸染了几分夜色,他的话音听起来有些发冷。

我:“哦哦,真准啊。”

我真诚提议:“要不你真的考虑一下游乐园气球代打吧,感觉工资比你现在要高,还是弹性工作时间。”

刚刚排队时,还有游客问降谷零开价多少。

“点你陪一个小时要多少钱呢?”

那个游客非常认真地问道。

想到降谷零那时的表情,我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似乎是没想到我会把话题转到这种程度,降谷零哽了片刻,“很有意思的提议。”

声音又有了几分热度。

我趁热打铁:“那你快回家吧。”

降谷零轻笑一声:“晚安。”

我:“……”

医生开的药好像有助眠的作用,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本来还以为被别人盯着会睡不着来着。

一夜无梦,我醒得很早。

一睁眼,便看见了上半身趴在病床边的降谷零。

他阖着眼,双手交迭着枕在脸颊旁,发出绵长轻浅的呼吸声。

降谷零趴在非常边缘的部分,我完全没感觉到床上还有他的……头?

……吼,能比降谷零醒得还早,真是稀奇啊。

我眨了眨眼,悄悄地起身,打算去洗漱。

谁知刚挪开一点点被子,降谷零便飞速地睁眼,极快地拉住了我的手。

“你要去哪?”

还染着几分睡意的朦胧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凌厉。

我:“……”

……这是醒了还是没醒啊?

第58章

小时候, 我有次做了个噩梦,梦见我最喜欢的娃娃被别的小朋友抢走,还戳出了里面的棉花。

惊恐地醒来,我发觉那个娃娃被睡梦中的我挤到了床的边缘, 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 睡眼惺忪的我猛地伸出手抓住娃娃, 下意识地喊道:“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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