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 / 2)
降谷零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依旧在热情拍照的我妈和垂涎欲滴的我爸一眼,温声道:“梦子,我之前在黑涩会里就是做情报工作的。”
他拖长了声音,刻意地加重了“黑涩会”的语气。
瞬间噤声的我:“……”
降谷零没再继续深入探讨这个话题,把一个饭盒放在我面前,温声道:“快吃午饭吧。”
是一份精心搭配的营养健康色香味俱全的病号餐。
虽然是病号餐,但并不是寡淡的白粥米糊之类的东西。
蔬菜汤,色拉拼盘,还有一份松松软软的喷香蛋包饭。
蛋包饭上甚至还用西红柿酱画了个兔兔。
我尝了一口。
……好好吃。
不禁想到了我上次给降谷零准备的病号餐。
枸杞大补汤。
我顿时羞愧万分:“……”
为了减少心中的羞愧感,我一边吃,还一边拍了个彩虹屁:“你真会照顾病人,超好吃的,厨艺真好,会的菜式真多。”
降谷零气定神闲地撑着下巴,半晌,悠悠地说:“是啊。”
我总觉得他话没说完。
果然,他不紧不慢地补充道:“毕竟之前做过你的first crush服务生。”
我安静如鸡地吃饭:“……”
我爸我妈本想在医院多陪我几天,但最终被我劝走了。
“你们的工作其实很忙吧?大清早就到处奔波,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非常认真地说。
我爸我妈看起来是一对极其不靠谱的夫妻。
我读小学的时候,我们家和迹部家一样,是住在东京的。
某天,我爸我妈旅游之后,觉得奈良的鹿很可爱,风景也很好。
……于是我们第二天就搬去奈良了!!
当时,我妈言之凿凿地跟我说:“梦子,人生不长,喜欢什么就要努力拿下,不要拖拖拉拉。”
我爸补充:“但是要遵纪守法哈,现在是法治社会。”
当时还在咬手指的小学生——我:“……”
虽然看起来很随心所欲,但他们其实是非常忙碌的工作狂。
掌管企业并不是轻松的事情,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会议、文件、酒会……
他们在努力地替我铺路,希望我未来接手后能轻松一些。
我妈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梦子成熟了好多噢,明明平时都傻不拉叽的,可好骗了。”
我:“……”
我爸则一脸邪恶反派的表情:“那个用刀捅你的人抓起来没有?如果还没抓起来的话,我现在就带着那群保镖去狠狠——”
我:“……”你刚刚不还说我们要遵纪守法吗!!
我偷偷摸摸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米花町遵纪守法代表降谷零,用眼神示意我爸不要再提。
我:“……对了!记得把那一大群保镖带回去!我不要!”
我爸:QAQ
……啊,其实伤口还是很疼的。
但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一大波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并不清静的早晨一下子就过去了。
下午的时候,病房里又只剩下我和降谷零了。
换过药之后,我无所事事地躺在病床上玩手机。
降谷零出去找医生谈了些什么,回来后便拿着平板坐在床沿,低头浏览着文件。
我毫无知觉地凑过去,眼睛盯着手机屏幕,非常自然把头枕在了他的大腿上。
“……”躺下去的那一瞬,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于自然了。
平时,降谷零和我见面时,总是会有许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肢体接触。
比如一起看电视剧时要靠着,凑在一起打游戏时也会时不时掐掐腰揉揉脸什么的。
不知何时,我好像也潜移默化地养成了随时随地都要贴贴的习惯……
我:“……”
等等,我好像还在降谷零或有意或无意的各种动作暗示心理暗示语言暗示下潜移默化地适应了很多事!!
比如上次在鬼屋门口时,他就向我屡次无意提起害怕的时候可以离他近一点。
我以往去鬼屋时多半都是双手抱臂缩在胸前装鸵鸟的。
……结果进鬼屋之后我害怕时脑中闪过的第一想法就是去扯着他的手了。
正当我想在心中把这些例子一一列举出来时,降谷零突然问道:“我会挡着你吗?”
他挪了挪手臂,示意我看看会不会挡着手机屏幕。
我:“……不会。”
降谷零笑了笑:“那就好。”
被他这么一打岔,我便忘了刚刚想到哪里了。
……算了,下次再想吧。
就在我纠结要不要若无其事地把头挪开时,垂眸看着平板的降谷零状似无意地把平板放低了一些。
他微微弯曲以托起平板的手臂也相应地向下移动了些许,恰好挡住了我挪开的路线。
我:“……”
算了,枕着就枕着吧。
特地为了挪开脑袋而翻身什么的……好麻烦啊,我懒得动了,这里挺舒服的。
于是我心安理得地躺在他的腿上。
……唔,意外的还挺软的。
肌肉不用力的时候就会很软吗。
……不对啊,大腿本来就是软的吧。
我挪了挪,换了个更软的位置。
玩了一会儿手机,我突然觉得这一安静祥和的午后时光有哪里不对劲。
我懒懒地抬起眼皮,纳闷地与降谷零对视,“你今天怎么不去上班?早上也没去?”
每天雷打不动和工作缠缠绵绵数小时的降谷零居然没去上班!
天大的新闻!
闻声,他移开了盯着屏幕的视线,垂眸看着我,非常自然地用手托着平板:“正在上啊。”
我:“?”
远程办公?
可能是因为处于新年时期,工作还没有那么忙碌……吧?
我换了个话题:“你刚刚和医生聊了什么?我的出院手续办好了吗?”
降谷零语气和缓:“不能出院噢。”
我大惊:“为啥???昨天医生明明还跟我说这个伤口不严重,可以回家休养啊??怎么今天就改口了???”
我这个伤口虽然痛,但其实也不是很深。
完全可以回家休养吧。
我越想越离奇,下意识地想要坐起来:“我去和医生说说——”
降谷零单手托着平板,空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按住了我。
因腹部疼痛而无法用力的我啪的一声倒回他的腿上。
降谷零的目光有些严肃:“首先,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有多少次差点扯到伤口?万一感染或裂开了怎么办?”
语气还有些严厉。
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我:“……”
他继续正色道:“其次,你后颈那里也有伤,而且你自己也不方便上药。”
“最后一点,医院每天都有营养的病号餐,你甚至不需要操心每天吃什么。”
我:“……”
怎么有种开会时汇报发言的感觉……
主题是《对佐佐木梦子是否能够回家这一议题的可行性分析》的那种会议……
似是我脸上的表情过于不满,降谷零把平板放在一旁,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脸,以示安慰。
“你还是住院吧。”
声音温润了许多。
我小声哔哔:“住在医院里很无聊的欸……超没劲……”
也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只有一个手机可以玩。
我补充道:“医院里的病号餐好难吃的!这里点外卖甚至还要去一楼的大厅拿!跑上跑下更痛了!”
降谷零唇边弯起淡淡的弧度,静静地听我哔哔。
半晌,他再度开口。
“你真的这么不想住院?”
我点头如捣蒜:“嗯嗯。”
说起来,降谷零提出的每一条要求,他自己几乎都可以做到欸。
比如,他做的病号餐就很好吃耶……而且他今天给我上药的手法也很熟练轻柔……他好像还很懂包扎用药调养护理的知识……
我眨了眨眼,眼神微动。
降谷零真诚地注视了我片刻,轻描淡写地说:
“那你刀伤痊愈之前的这段时间要不要搬来和我一起住?”
语气非常自然平静,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我:“?”
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
看见降谷零似是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 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拒绝有些过于不假思索了,仿佛非常抗拒和对方更近一步。
这个膝枕的姿势让我无法回避他直视的目光。
我只能眼神飘忽地支支吾吾:“呃……我……”
虽然之前偶尔会在降谷零家留宿,但基本都只有一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