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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律师收起文件,微微点头:“兰先生,感谢您的配合。这份协议将在法律上生效,您将正式成为这些财产和股份的所有者。”
连云顶的房子现在也归了兰熄所有。
律师转身离开,留下兰熄独自一人。
他能够想象到硬撑对他歇斯底里,威胁他签下不公平条约。
不知悔改,不择手段是应忱的座右铭。
他愿意保护人的时候,站在他身边都有安全感,可他想要伤害人的时候,上天下地无处躲藏。
可那些密密麻麻的文件显示着应忱的决绝放手,和他在法庭上的身影,兰熄怀疑,他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所控制夺舍了。
闹闹从猫窝里悄悄探出头来,仿佛能看透兰熄内心的情绪,脚步轻盈,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缓缓走到兰熄的脚边,柔软的毛发轻轻蹭着他的裤脚,仿佛在无声地安慰他。
电视屏幕上的新闻主播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地报道,赵韵璇和应忱被捕的画面占据了整个屏幕,应忱被手铐铐住,面色冷峻,身影在镜头前显得格外高大,但此刻却显得有些孤寂。
“今日,赵韵璇与应忱因涉嫌多项指控被正式逮捕,案件将择日宣判。”主播的声音继续传来,画面切换到应忱被带走的瞬间,他的背影在警车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与此同时,应忱与兰熄的离婚消息也不胫而走,据悉,兰熄将获得应忱名下半数股份及名下无数财产,令人震惊。
在一片喧嚣的舆论风暴中,有财经频道的专家分析如今应氏已经完成重大变革,专业团队,包括律师、会计师、财务顾问和战略管理专家,几乎已经接手了财团大部分业务,带来了全新的管理理念和运营模式,优化了资源配置,双向监督。
那名专家说到这里突然道:“那位应总好像很早就猜到了,有这样一天。”
一般过世董事的遗留家眷,他们的生活,注定不会平静,因为觊觎他们手中股份和财富的董事们,一定会目光投向了这片未被开发的“宝藏”。
其中常见的就是两个保全财产的方法。
一是设立信托基金,将股份转移至信托中,由专业的信托管理人负责管理和运营。信托管理人将根据遗嘱或信托协议的规定,代表委托人行使股东权利。
二是指定专业代理人,指定一位值得信赖的专业代理人,如律师或财务顾问,代表行使股东权利。
兰熄在听见电视频道上那财经频道的专家科普相关的知识的时候,突然想到了韩律师告诉他的话。
应忱很早的时候就为他设立了信托金。
甚至早在他们刚结婚的时候。
没多久律师那边传来消息,赵韵璇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应忱则拒绝申请无罪辩护。两人分别被判处七年和四年的监禁,但应忱因为特殊疾病的原因,可能会在不久后就会申请保外就医。
赵韵璇的认罪和应忱拒绝无罪辩护,使得案件的走向变得明朗。
兰熄得知这一消息时,他正站在酒店的阳台上,握着手机,不远处轮船的汽笛声响起,江水很平静,夜色如墨,星光点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只留下他心中的波澜。
“我知道了。”
他抬头往下望,甚至能感觉到暗中窥探的视线都少了。
那些暗线由沈家的、赵韵璇的、何家的和不明来路的。
有应忱在,所有人都不敢再造次,仿佛他的存在就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一切不安与纷扰隔绝在外,只留下一片宁静与秩序。
如今兰熄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一切,应忱把他所有的一切拱手相让,跪地臣服。
原来是真的只有把应忱这头野兽关起来,才能拥有自由。
可中间又真的失去太多。
不久后,沈斯穿一黑色西装,他请兰熄去见应忱一面。
兰熄抱着猫窝在沙发上说:“我不想去。”
沈斯说:“应总说,就只这么一面。”
最后一面?
兰熄说我要是不去,他能怎么样?
“应总没交代我。只是让我尽量,请您过去。”
兰熄想他果然是没完的,不达目的不罢休,如果不答应,恐怕应忱另有他法。
应忱和放手这两个字根本就不挂钩。
兰熄坐在桌前,望向对面,应忱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但那熟悉的轮廓依然清晰可辨,直到他坐在了对面。
Alpha脱下了平日里那身定制的西装,换上了统一的衣服,原本精心打理的头发也被剪短,手脚上皆有镣铐,脸上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疲惫,但莫名很轻松。
拘留所的环境显得格外冷清,四周的墙壁泛着灰白的色调,铁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下起雨来。
应忱抬起头,目光与兰熄相遇,两人隔着玻璃对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
原本是不允许见面的。
“韩律师说文件你都签了。”
兰熄:“对,如果你在那个文件里边儿藏着什么条款,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和你离婚了。”
应忱没说话,隔了很大一会儿,才开口:“我就知道,其他附属条件全部都是建立在离婚的前提下的。”
如果没有这个条件兰熄是不会签的。
应忱想,兰熄厌恶痛恨他们这段婚姻关系至死。
“你觉得开心吗?”
兰熄说:“开心。”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那就好。”
应忱很平静。
“四年?你应该在里边儿待不到一个月吧。”
应忱知道他在兰熄面前的信用度约等于零。
这本是理所应当,当初他豁出一切站在媒体面前,手里拿着所谓的证据,指尖再忍不住发颤,他其实心里在害怕,应忱不知就怎么想到了当初在翠谷镇,他心血来潮去看过兰熄曾经待过的学校。
看到那些天真,没有忧虑的脸时,他想如果兰熄的人生是这样该多好。
的确是他们毁了兰熄的人生。
刽子手太多。
连同他本人都是。
“我会在这里待着,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的。”
“你根本就没有记起来,是吗?为什么这么做,怜悯我?还是良心发现?你想告诉我什么呢?我那么努力,拼尽,赌上了一切,只在你抬手之间就可以成全我?”
或许是地点敏感,应忱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他看着兰熄眼中好像有无限爱意,应忱从小都被母亲教导,放纵欲望是可怕的,爱不重要,在实质的权利面前,轻如鸿毛,所以他也有两难抉择过,徘徊动摇过。
所以他接受了那一段真正让兰熄死心的婚约。
如今他真正手握重权后,想的不是如何开疆扩土,权利叠加,而是为兰熄铺平一条活下去的路,他们之间有一道界线,这界线是应忱一手划定,问路投石,混凝土浇筑都没办法填上,唐医生告诉他,兰熄精神状态很差,如果他成功了,恐怕他根本活不下去。
“兰熄,我只希望你能够幸福。”
哪怕恨我。
兰熄觉得面前的人一定是被夺舍了。
不过不像他, 兰熄想起曾经应忱请萨满来招他的魂魄,因为同以前性格有出入,他竟然相信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灵魂这种说法。
他最近睡得不好, 从流产之后, 每每躺在床上,要翻动很久才稍微有些困意,甚至不能够深眠,也经常做噩梦了, 恍惚间如坠入黑暗,失去孩子那天的画面不断在他面前重复制冰冷和窒息感时而真实无比地缠绕身体。
唐医生说反复回忆错误可能源于内心的内疚感。个体可能觉得自己本可以做得更好, 因此感到愧疚,希望通过复盘来减轻这种情感负担。
他给他重新开了药。
从前的药大多都是治疗焦虑的,唐医生说他状态不稳定,建议他一定不要胡思乱想。
兰熄想这种事情他怎么能够控制?
“我不会感激你的。”
应忱说, 知道。
不知道是谁教应忱赎罪的方法,可谓是非常的愚蠢。
“你要说的我都知道, 没爱过我,恨我, 不会原谅我, 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