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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荷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晃着他的手臂,声音柔软又娇嗔的说些讨好的话,谢翎原本还绷着,但实在抵挡不住崔荷的刻意讨好,身子不再绷紧,将她搂进怀中,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无奈道:“你当我气的是这个?”

“那是哪个?”

谢翎将疑问全盘托出:“醉仙楼,是怎么回事?他为何会给你画像,你为什么哭了?”

崔荷笑了笑,释然道:“都过去了。”

谢翎抬起她的下巴,盯紧了她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道:“我想知道,你和他有事瞒着我的时候,我心里有些难受。”

谢翎说得很小声,若不凑近了听,压根听不清楚,那种刻意压低声音的喁喁私语,像是在相互交换秘密。

谢翎第一次吐露了自己的心声,表达心中的不满,虽然有些矫情,可是说完后,反倒轻松了不少,他想知道答案。

他虽没说什么甜言蜜语,但这种直接表达自己想法的淳朴语言,反倒令崔荷心生柔软。

于是崔荷便把那日的事告诉了他:“那天我去醉仙楼,看见了芸娘身上挂着我给你的荷包,她撒谎骗我,你也撒谎骗我,我以为你和芸娘有关系,就……就气哭了,当时我坐在窗边,他应该是无意看到的,我只顾着生气,只知道有个人坐在对面画画,却不知道是谁。”

谢翎愕然,难怪临行前夜她一直对芸娘拈酸吃醋,原来症结在这里。

心里的郁气一扫而空,她和宁宥那点意外相遇,突然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马车从繁华的街头步入幽静的巷子,车轱辘踏过青石板发出毂毂声响,夏日清风从巷头穿堂而过,卷起马车上的帘子,带来了阵阵凉意。

跟在马车旁的银杏抬头打了个哈欠,无意撞见车帘里的风景,顿时红了脸,马上低头不敢多看。

崔荷坐在谢翎的膝上,双臂搂着他的肩膀,眸光水润,唇瓣散着晕红,那是口脂被晕染开后留下的痕迹,谢翎伸手替她擦拭唇边被晕染的口脂,目光落到她泛着润泽水光的唇瓣上,喉结不由滚动了一下,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崔荷红着脸推开他,说:“够了,你放我下去吧。”

谢翎并未听她的话,反而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再次亲上她的唇,带着怜爱,浅尝辄止,只是单纯的抱着她,不再有别的动作。

崔荷缩在他怀里,小脸煞红,紧紧闭上了眼睛。

车厢里恢复了安静,谢翎抬手揉着她的后颈,像是在抚摸一只宠物一般,手指温柔轻触,崔荷趴在他怀里几乎要睡过去了。

“阿荷。”

“嗯?”

“教我画画吧。”他压低了嗓子,带着点沙哑的声线,紧紧的抓住了崔荷的耳朵。

崔荷懒得动弹,睁开眼小声问道:“为何突然想学了?”

“想画你。”

“画我做什么?”

“宁宥画得,我就画不得?”

他这话带了点酸味,崔荷噗嗤笑出声来,搂住他的脖颈,笑着说道:“画得,就是等你学好了再来画我,看了宁宥的画,我都看不进去第二个人的画了。你说十美图里面,我的这幅到底值多少金?”

谢翎笑而不语,只是搂在崔荷腰间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画终究是死物,而他却能拥有活着的崔荷,便已胜过宁宥千万倍。

但这幅画,绝对不能流入民间,他绝不允许崔荷的画像落到旁人手里!更不允许任何人觊觎他的崔荷。

崔荷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崔荷原以为谢翎只是嘴里说说,却没想到他是一心求学,逮着空就要她教,谢翎白日公务繁忙,夜里回府就拉着她学画。

崔荷趴在案桌上睡了过去,迷糊中被人抱起放入床榻。

长夜漫漫,崔荷翻了个身,却摸到了冰冷的床榻,她睁开眼,朝床榻外看去,轻声唤了谢翎一声,久久不见人回应,她正欲下榻,就见谢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带着一身寒气搂住她,与她一起躺进床榻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入睡。

崔荷迷糊问道:“你出去了?”

“出去拿点东西。”

“拿什么?”

“属于我的东西。”

崔荷也不记得问了什么,更不记得谢翎说了什么,躺在熟悉的臂弯里,她早已沉睡在梦乡中不知归路。

暑尽秋至, 秋高气爽,昼渐短,日渐长, 秋雨下了几场,吹散了最后一点暑气。

谢翎把虎鹤园的旧书房搬到了听荷院里,免去来回奔波, 也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书房被崔荷重新置办过,窗外四壁,藤萝缠绕,入门是一幅绣着山水壁画的屏风隔断, 拐角处罗列松桧盆景,竹帘帷幕都用文雅的竹青色。

书斋中设了一张红檀木束腰画桌,桌上文房四宝齐全, 旁边博古书架藏书堆叠, 官帽椅坐累了, 屋内还有榻几休息。

近来崔荷新得了一匹鸦青色的藤纹蜀绣锦, 心血来潮要裁两件秋衣,隔三差五拿着软尺去找谢翎度量身形, 过了四五天, 终于做好了一件箭袖长袍,兴冲冲的拿来给谢翎试一试。

谢翎从榻上起身, 张开手臂让崔荷为他换上, 新衣的袖口处略有些长了, 需要再收束几寸,崔荷唤银杏去拿来筐篓, 坐在榻上掌灯给他修补。

谢翎把烛台往她这边挪了挪,说:“白日修补也不迟, 夜里小心伤了眼睛。”

崔荷摇头,手中穿针引线,不带一丝迟疑,“就差袖口了,明天要去禅光寺,怕是来不及。”

她用这匹蜀锦给谢翎和自己各裁了一件,打算明天穿着一起去禅光寺参禅,她的那件已经做好了,就差谢翎这一套。

谢翎拗不过她,也就随她去了。

崔荷一边缝补一边问道:“我让你找的几个武官,都打听清楚身家背景了吗?可别背着什么感情债。”

谢翎搁下书卷,瞥她一眼,无奈道:“别急,等樊素把婚事取消了再说,你就没想过万一樊素不愿意取消婚事,你白费一番功夫?”

崔荷放下针线,疑惑道:“为何不愿取消?”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这不是樊素一人能够决定的,还得看她祖父的意思。”

“那我也得跟她兜个底。”崔荷也知道婚姻大事,樊素没办法自己做主,只是不甘心让她被蒙骗在鼓里。

樊素如今待嫁闺中,忙着给自己绣嫁衣,鲜少外出。

而她要忙着中元节祭拜事宜,也没闲工夫出门,恰好中元节要进禅光寺祈福,她就顺便邀约樊素一道前往,只待找着合适的机会告诉樊素。

二人各自坐在榻上,崔荷掌灯缝补,谢翎倚榻看书。

灯芯噼啪响了两声,谢翎担心烛火太暗,正要为她拨一拨灯芯,突然崔荷倒吸了口气,猛地抽回手指,像是被针扎到了。

谢翎起身来到她身侧,握住她的手指仔细看了一眼,葱白指尖上冒出了殷红的血珠,红得刺眼,谢翎毫不迟疑低头含住她的指头,粗粝的舌尖划过伤口,将血珠舔舐干净。

十指连心,崔荷的心尖也仿佛被舔舐过了一般。

柔软的触感带来阵阵颤栗,崔荷不禁想到漆黑夜里在她身上游走的暖意。

谢翎的舔舐不带任何一丝欲念,只想为她止住血,却在对上崔荷艳若桃李的脸颊时,与她产生了一样的想法。

四目相对,有暗流涌动。

谢翎心口一热,低头去寻她润泽的唇瓣。

崔荷嘤咛一声,撑住他忽然靠近的胸膛,呼吸乱了分寸,被迫压着仰高了脑袋,后颈被他死死扣住。

睁开眼,便见近在咫尺的谢翎眼中尽是掠夺贪婪之意。

他的吻强势而又凶狠,但托着她后颈时,又放软了力道。

松开时,崔荷身体已经软在他怀里,潋滟水眸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谢翎低低喘着气,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问道:“回房?”

崔荷知道一旦回房,这一夜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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