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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这是饿了”谢承点了两盏灯,在烛光的照射下,书房顿时变得亮堂起来,谢承明日还有一份奏章要递到宫里,他重新执起笔,说写一份奏章便陪着她去芝兰苑用膳。
男子君子端方的坐在案桌后面的椅子上,眉目认真的磨墨,江鸾一看到那案桌,思绪便不受控制的飘飞了起来,她杏眼盈盈似秋水,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再想了。
于是两人一个一本正经的写奏章,一个垂眸看地上名贵的地毯,端的是岁月静好,琴瑟和鸣。
略微过了一炷香,谢承将手中的朱笔放下,看向对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妻子,温和从容道:“夫人,我们走吧。”
江鸾猛地站了起来,谁知脚步没有站稳,整个人直接向前栽去,谢承长臂搂住她的腰,让她扶着站稳:“夫人可还好”
江鸾小手扶着他的手臂,等那抹酸/软感过去,才轻轻点了点头。
即便如此,谢承的手还是搭在妻子的腰上,让她走路不至于太辛苦。
两人一出来,侍卫跟侍琴连忙行礼:“公子,少夫人。”
公子跟少夫人在书房里面待了这么久,两人再一次出来,肯定是已经和好了。
厨房早就将芝兰苑的晚膳送到了芝兰苑,晚膳厨房准备了跳佛脚、醉酒虾,清炖八宝鸭子等,江鸾是真的饿了,夹起了一块马蹄糕,而谢承则是在剥醉酒虾,剥完便将醉酒虾放到了妻子碗里。
江鸾明显很意外他会做这些,有些讶异的看着他,谢承脸不红心不跳,浅浅一笑,开口道:“夫人今日辛苦了,多吃一些。”
这句“辛苦”可谓是隐含深意,江鸾神情瞬间变得不自然,也给他夹了两块马蹄糕,非常正色的开口:“妾身跟着母亲学习中馈,也没有那么辛苦,倒是郎君这几日一直在处理公务,才是真正的辛苦。”
一旁的侍卫看着少夫人的动作惊了一下,公子从少时一向不吃别人夹过来的东西,谁知公子竟是将那两块马蹄糕全吃了下去,还从容不迫的笑了笑:“有劳夫人体恤。”
少夫人在公子心里便是这般不一样,侍卫心里如是想。
当天晚上,谢承自然歇在了芝兰苑,因着白日闹了一下午,夫妻俩晚上是和衣而眠。
两人非常有默契的没有提起那晚上发生的“小争执”。
隔日恰好是谢承的休沐日,两人便一起去给谢老夫人请安:“给祖母请安。”
谢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精神抖擞:“倒是难得见你们一起给祖母请安,快起来吧。”
谢承扶着妻子坐下,谢老夫人看着很是满意,看来子承是知道如何疼人了。
“子承跟鸾儿来之前可用过早膳了?”谢老夫人面容和蔼的问。
“回祖母,我跟郎君已经用完早膳了。”
谢老夫人点点头,又说到过几日陈砚舟跟谢紫涵会去京郊骑马,要是江鸾也想去的话,便让谢承抽空陪江鸾一起去。
江鸾前世自然是学过骑马的,也会一些,听谢老夫人这般说,姑娘难免有几分期待。
谢承余光看了妻子一眼,见她一双杏眼亮晶晶的,明显是想去,便温文尔雅的说他到时与妻子一起去,谢老夫人马上就笑:“既如此,那子承跟鸾儿也一起去,正好紫涵与砚舟单独相处,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你们做兄长的跟做嫂嫂的过去,紫涵可能就不会那么紧张。”
砚舟对紫涵的喜欢,谢老夫人等人是看在眼里,但紫涵这丫头在砚舟面前非常紧张,于是谢老夫人想着子承跟鸾儿在的话,紫涵肯定不会那么紧张,另外这也有利于促进子承跟鸾儿夫妻之间的感情,实在是两全其美。
只不过在去京郊赛马之前,赵大学士府递了贴子过来,赵三夫人李怀芳想邀江鸾还有国公府两位待字闺中的姑娘去府上赏墨兰。
上一次江鸾与李怀芳在珠宝斋见了一面,倒是一见如故,因此国公府这边答应了下来。
消息传回到赵大学士府之后,李怀芳高兴的不行,她可太喜欢谢国公府那位貌美清婉的少夫人了,真真是一个大美人,她要让底下的人备上最好的糕点跟茶水来迎接谢少夫人跟谢国公府的四姑娘还有五姑娘。
一想到这事,李怀芳连觉都不想睡了,一心想着张罗赏墨兰的宴会,见她大晚上想从宽大的床榻上爬起来,赵子翎用手臂横住她的去路,表情有几分幽怨:“这离赏花宴还有好几日,芳儿这般激动做什么”
“我这不是想着一定要将这场赏花宴给办好,不然岂不是惹人耻笑。”李怀芳拿出哄人的劲头,轻轻扯了扯赵子翎的袖摆:“子翎哥哥,我知道你最好了。”
李怀芳与赵子翎是青梅竹马,她惯会知道怎么让赵子翎心软,赵子翎被她闹得没有办法,只能从床榻上爬起来,披上一件外袍,然后陪着她在炕上坐下,看着她拿一个狼毫在那白色的宣纸上圈圈点点,第一行写的是要加一道品味楼做出的糕点,第二行写的是要将京城食轩斋的大厨请过来……
赵子翎沉默了下,他倒不是觉得这个安排不好,而是觉得在芳儿眼里,难道谢国公府的少夫人跟两位姑娘比他还要来的“珍贵”,他难道就只有跪搓衣板的份。
因着李怀芳一直在张罗赏墨兰的事,赵子翎便做起了东,邀几位好友来茶馆喝茶,他选的茶馆布局极其典雅,还十分安静,赵子翎与谢承的几位好友虽然还并未娶妻,但都是不近女色之人,因此对赵子翎选的茶楼极为满意。
景昭跟林子齐先到一步,见赵子翎已经在位置上坐好了,景昭打趣道:“赵三公子怎么今日来的这般早,难道是因为自己做了东道主”
赵子翎已经连着几日陪李怀芳“挑灯夜读”,连眼睛都熬红了,听着景昭的打趣,赵子翎语气特别无奈:“都被扫地出门了,自然得早些出来。”
这话自然是打趣了,景昭与林子齐挑了挑眉:“难道不是跪搓衣板”
赵子翎的夫人乃是将门之女,貌似从小两人发生争执的时候,赵子翎就赢不过她,成亲之后更是如此,不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赵子翎喜欢李怀芳。
“景世子多言了。”赵子翎还巴不得跪搓衣板呢,可如今他的芳儿眼里并没有他,那他想跪也没有搓衣板跪不是。
少顷,身着一袭月白色云锦,姿仪清雅的谢承走了进来,赵子翎抬起眼,笑眯眯道:“我们谢大人来了。”
赵子翎因为娶了妻,观察事情变得格外仔细,他一眼便看到这人的不对劲,原因是这人从少年起腰间便是挂着白玉佩,今日却换成了一个绣着竹柏的荷包,这针脚看起来便是出自于女子之手。
许是因为赵子翎盯着那个荷包盯着看了太久,谢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赵公子有话要说”
赵子翎笑着抿了口茶,乐呵呵道:“我是见子承腰间的荷包好生别致,不知这荷包是出自何人之手”
听完赵子翎的话,众人都把视线放在了谢承腰间的荷包上,还都面带讶异,谢家郎君谢承以前腰间不是挂白玉佩吗,怎么如今换成了荷包。
能让谢承将荷包挂在腰间的人,众人心里隐隐有了猜测的人选。
而谢承还就真这么直截了当的承认了,他语气不紧不慢道:“此乃子承夫人亲手所绣。”
赵子翎虽说一早就猜到他这个荷包是他的夫人亲手所绣,但等他亲口说出来,赵子翎心里还是不免的带了几分“酸楚”,谁让他从来没有收到自己夫人绣的荷包呢,他连提都不敢提一嘴,他若是提了,他的夫人肯定要他去跪搓衣板。
“谢大人好福气。”赵子翎再次乐呵呵的笑了笑,但那笑容有几分“勉强”,作为好友,他当然盼着谢承与他夫人感情和和睦睦的,可好友过得太过舒心,就显得他这日子过得太过凄惨了,赵子翎觉得他今日要多喝几盏茶,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能娶到她,是子承之幸。”谢承修长的指腹搭在茶盏的杯沿上,浅声开口。
众好友:“……”
这还是那个世人敬仰,对人淡漠的谢大人吗。
赵子翎:“……”
这人今日光是过来向他心口戳刀子的吗,他不服。
再说赵大学士府这边,除了请谢国公府的少夫人跟两位姑娘,便是请了兵部尚书府的几位公子跟姑娘,也是李怀芳的兄弟姊妹。
李怀芳本人则是大学士门口等着谢国公府一干人等,谢国公府马车一出现,李怀芳便迎了上去:“鸾妹妹,你可算来了。”
“四姑娘,五姑娘。”
“李姐姐。”江鸾身着一袭浅粉色流苏撒花裙,云鬓上插着海棠步摇,衣袂飘飞,看起来跟仙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