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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傍晚冷战时那样。
但当时只是装听不见而已,很有意思,也很好逗。
……可现在却不是。
降谷零向医院电梯走去。
他把玩着追踪器,指尖稍一用力——
小巧的圆形对象便毁在了他的手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就像在他脑海中浮现过无数次的、今晚的种种可能发展出的可怖结果。
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那个被我抓住的女生?”
不久前,肩部还渗着血的犯人笑得意味深长,仿佛根本不在意身体的疼痛。
“是我的女朋友喔,我打算让她跟我一起在观光台幸福地赴死。”
周边气温一瞬间以降谷零为圆心,降至冰点。
在场的各位老练的警官们轻而易举地便戳破了这个拙劣且垂死挣扎的谎言。
更别提现场还有火眼金睛的名侦探工藤新一。
那时,降谷零握着/枪/,目光淡淡地看着不远处的犯人。
眼神看不出情绪。
如同风雨欲来的寂静海面。
有那么一瞬,却又像是波涛汹涌的激流。
走出停车场,降谷零随手把完全辨认不出原貌的残骸丢在医院的垃圾桶中,面色平静地按下电梯按钮。
心底的那股不知名情绪,感觉快要跳出来了。
警察没找到我的手机, 说是在现场的草丛里翻了半天也没看见。
没了手机就没了灵魂的我在病床上躺了半天,泪流成河,默默地在心里哀悼了一番我存了无数好东西的手机。
再见, 我的照片视频短信学校文件以及……一众不可言说并且传播出去会让我社死的成年人内容。
嗯,比如一些闲来无事画兴大发时摸的鱼。
不能给别人看的那种鱼。
实在无聊到快要发霉,我便偷偷摸摸地爬起来, 在病房门口蹭打吊针的小朋友的平板看动画片。
“姐姐,你已经是成年人了, 还和我一样喜欢看魔法少女吗?”
小朋友试图和我找到共同语言。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把食指竖在嘴边,耐心教诲:“嘘, 看电视时小声点, 我听不见台词了。”
小朋友:“……”
小朋友再次试图和我找到共同语言:“姐姐,你身上怎么缠着绷带呀,你生的是什么病呢?”
我随口瞎扯:“我刚和魔法少年少女们一起拯救完世界, 简单来医院包扎一下, 等会还要去拯救新世界。”
单纯的小朋友大惊, 毫不吝啬地赞美道:“姐姐斯果一!!”
并冒着星星眼看向我。
……极大程度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腹部的伤口不深, 但已经算是本人短暂的人生经历中受到过最重的伤了。
只能借动画片转移一下注意力,让自己不要过分关注腹部传来的疼痛感。
于是我继续吹牛:“低调点,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的这份工作。”
小朋友眼珠转了转,非常配合地压低了声音:“姐姐,那边那个大兔子是你的魔法同事吗?我注意它很久了, 它一直在柱子后面偷偷看我们耶。”
我:“?”
你说啥?看动画片看出幻觉了吗?
我顺着小朋友指的方向看去。
一只粉粉嫩嫩的兔兔玩偶NPC躲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露出一对晃悠悠的兔耳朵。
还扛着一个麻袋。
我:“???”
我疯了还是我瞎了??这不是刚刚我没能排到队的多罗碧加乐园里的那只NPC吗!!
小朋友凑近我耳语:“我还以为只有我能看见它呢, 比如我是被选中的孩子。”
我呃了一声, 胡扯道:“姐姐也看见了,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拯救世界的同事了。”
小朋友在一旁兴奋地喊着好耶好耶,而我不动声色地看向不远处的那个玩偶服NPC。
好诡异。
我现在看到多罗碧加乐园里的东西都会觉得好诡异。
兔兔玩偶察觉到了我探究的眼神,顿了顿,非常大方地从柱子后探出身子,慢吞吞地朝我们这边走来。
我猛地站起,一把拉住小朋友的手:“新同事!我们快跑!!”
该不会是刚刚那个神经病越狱了吧!!
我以为自己的姿势看起来会很英勇,像个hero。
……但残忍的现实里,我莽撞的动作扯到了伤口。
“嘶……”
我捂着腹部弯了弯腰。
“姐姐!我帮你叫医生!治好你以后我们就一起去拯救世界!”
小朋友飞快地进入了新同事角色,大喊着“医生医生医生医生”,举起吊瓶便健步如飞地跑了。
我:“……”
我垂眸看了看绷带,还好,没渗血。
不过是几句话的时间里,那只方才还离我很远的兔兔玩偶便飞速地凑到了我的面前。
它用毛茸茸的爪爪轻轻地把我抱了起来,送回了病床上。
还关上了病房的门。
躺在病床上的我:“???”
什么鬼??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十一点五十五分。
……午夜凶兔?
也许是我脸上的表情过于惊恐,兔兔玩偶挠了挠耳朵,从身前仿佛哆XX梦的口袋中,掏出了——
我的手机。
我大喜,一把拿过手机,细细地端详了许久。
被那个神经病猛地甩飞了那么远,但我的手机居然没有一丝破裂和划痕。
……我的钢化膜质量真好。
看来我的宝贝资料们都还在!没有外泄!!
我瞅了瞅兔兔玩偶,觉得对方可能是特地给我来送手机的乐园工作人员。
于是我非常真心实意地说:“谢谢你拯救了我的灵魂。”
给我送来手机=我的灵魂回来了
兔兔玩偶:“……”
它又从肩上扛着的麻袋中掏出了一个东西——
降谷零帮我赢来的那个巨型兔兔玩偶。
我抱着毛茸茸的玩偶,热泪盈眶:“贵园的售后服务也太好了,寄存的行李居然都会配送。”
兔兔玩偶好像噎住了,它放下麻袋,用爪爪戳了戳我手里的手机。
我没懂它的意思:“?”
兔兔玩偶努力地用双爪难以分开的爪尖比划了一个取景框。
我恍然大悟,连忙调出拍照界面:“毕竟你来都来了。”
服务态度好好啊。
我四处移动着手机找角度时,兔兔玩偶用爪爪拿过手机,艰难地用毛茸茸的爪爪把相机调整成了视频模式。
它高高地举起手,取景框的背景页面变成了病房的窗户。
我看着取景框里凑在一起的一人一兔两张脸,不免发问:“虽然你很可爱……但是为啥要用黑漆漆的窗户做背景啊?”
我扭头指了指病房里的盆栽:“用那个不好吗?”
兔兔玩偶用另一只爪爪轻轻地把我的头挪回正对着屏幕的位置,并戳了戳屏幕,示意我要开始拍照了。
我:“哦哦。”
这都能坚持住不说话……真的是很擅长让游客保持童心的工作人员啊……
兔兔玩偶偏头看了一眼挂钟。
它像是在心里默数着什么,突然按下了录像键。
我维持着和兔兔贴贴的姿势,大概过了五六秒钟,身后黑漆漆的窗户突然开始迸发绚丽夺目的光彩。
我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
是跨年夜的烟花表演。
我所在的病房处于高层,能看到远处的多罗碧加乐园上空漫天的绚烂烟花。
甚至还能听到响声。
正如我此时的心跳声。
屏幕里,兔兔玩偶摘下了自己的头套。
“梦子,新年快乐。”
兴许是头套里非常闷热的原因,降谷零额前的头发被汗水微微浸湿。
他的眸中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晕,仿佛远处的烟花一样耀眼。
“之前集齐的那一堆免除一次排队的印章,最终还是没有浪费啊。”
降谷零背对着窗口,身后是在漆黑夜空中不断迸发出绮丽色彩的烟花。
他此时的笑容也像烟花一般夺目。
就像我当初和他告白时想到的那场夏日烟花祭。
病房门口响起小朋友和医生的交谈声:“刚刚这里真的有一个姐姐!她可能是回到拯救世界的旅途中了!居然不带我去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们不是同事吗……”
“……新年快乐。”
我的声音飘散在新年的喧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