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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辉的话与许多村民泼了一盆冷水，让他们瞬间冷静了下来。他们这儿的土地实在是太贫瘠了，加上气候问题，几乎没什么农作能在这顺利生长。

陆陆续续的又有人问了一些问题后人群很快就散了。

郑根生回家后，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他们为了省电费孩子不在家晚上就不开灯，就着皎洁的月光，和妻子说起了刚刚开的会。

“那你是咋想的？要不要同意？”他的妻子询问道。

“我想同意，咱家里三个孩子受到国家这么多的帮助，还能去读大学。我心里一直希望能为国家做点什么，就是没什么机会，现在既然国家希望能在全国推广这些蔬果，我们有机会尽自己的一份力，我是非常高兴的。就算是亏了，咱们上半年种的土豆收成还不错，卖了以后多撑半年没问题，就是苦了你，要跟着我受苦。”郑根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旱烟吐出一个烟圈后对妻子说道。

“行，你想做就去做吧！我支持你。”妻子鼓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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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投票，全村126户，有80户投了同意票。

他们有的是和郑根生一样的想法，有的是出于对王辉的信任，有的是想放手一搏。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签署了一些协议以后，很快就有专家带着种子来到了高山村。

郑根生被分到的是一种名为“刺刺果”的种子。种子是五角星形状的，表面长满了白毛，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种子，刚刚拿到手的时候还以为是发霉长毛了。

经过省里来的种植专家万利民的耐心解释和他自己的仔细观察，他不得不相信“刺刺果”的种子真的就长这个模样。

“万教授，那这东西咋种，要怎么育苗啊？”郑根生询问道。

“这个‘刺刺果’发现的时还太短，目前还没有非常全面的种植数据，只知道直接播种以后三天浇一次水一个月以后就可以成熟了。不过我们实验基地当然不能这么随便了，我的建议是，一部分按之前的方法种植，一部分用不同的方法育苗，浇水的频率和肥料的使用也要不一样，做好记录，摸索出最适合咱们这片土地的种植方法。老乡，你们家的实验记录是分给我记录的。今天我先给大家分好种子，也有些问题需要和老乡们解释一下。这样，你先回去，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你，我们就……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来找我。”万利民耐心细致的和郑根生解释了许多。

郑根生带着一大包种子回去了。回家以后他找了一个大缸小心的把种子放了进去，又仔仔细细的盖好，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一点缝隙。

他在孩子们的房间里找了两本全新的练习簿，仔细的用刀裁成两半，让妻子用针线把它们缝在一起。

“你整这东西要干啥呀？”他的妻子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问道。

“我刚刚去问过万教授了，他说这刺刺果要用不同的方法种植，他会过来指导我，然后做好什么实验记录。我寻思着他可是个大忙人，每天有那么多人找，他那么忙，万一哪天忙忘了，漏了什么就不好了。我就想自己也做个记录，到时候如果他漏掉了我还能给他补上。”郑根生粗糙黝黑的大手拿着烟斗，坐在门槛上，看着湛蓝的天空慢悠悠的说道。

“行，给你整好了，你看看这个大小适不适合放口袋里，我再给你去苗苗房间里找支笔就齐活了。”

郑根生的妻子把用尼龙线装订的结结实实的自制“笔记本”递给他，放下膝上的针线篓，站起来往孩子们的房间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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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万利民就敲响了郑根生家院子的大门，老旧的铁门环叩击着木板，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

“老乡，我是万利民，找你一起种‘刺刺果’去，你起来了吗？”院门外同时响起的还有万利民中气十足的声音。

郑根生正在院子里刷牙，听到敲门声，他含了口水快速的清理了口腔内的泡沫，将杯子和牙刷随手放在一旁的窗台上，就急匆匆地小跑着去开了门。

“万教授，你咋这么早就来了，我还说洗把脸就过去找你呢。你吃了早饭吗？我家那口子早上蒸了土豆，你要不要来两个？”郑根生热情的招呼道。

“不用不用，我吃过来了。老乡，你有什么事先忙，不用着急我在这等着。我就是年纪大了觉少起的早，一大早也没什么事儿，就先来你这儿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万利民对着他摆摆手，示意他先去做自己的事。

“那万教授你先坐会儿，我这洗把脸就可以出发了。”他给万利民搬了把竹椅，然后打了盆水快速的洗了个脸。他从锅里拿了两个土豆装上，取出种子又扛起院子里的锄头。

“万教授，我这儿好了，可以出发了。”

“不着急不着急，你先把早饭吃了，饿着肚子干活可不行。”万利民劝他。

“没事，两个土豆我路上就能吃完，我们先去地里，可不能耽误了‘刺刺果’的种植。”他黝黑的长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淳朴的笑容。

万利民拗不过他只得同意，和他一起去了地里。

郑根生的地前几天已经犁过一遍了，今天他们只要去播种就可以了。

由于打算做多组对照实验，他们先种了一亩地，剩下的种子打算回去育苗后再进行种植。

在两个人的合作下，不到晌午，一亩地的播种工作就全部做完了。

“万教授，这也快到吃中饭的点了，你的学生们现在都在忙，家里也没人做饭，中午就先去我家吃吧！顺便再和我讲讲那什么对照实验，你刚才讲的太多了我没记住，你再给我仔细讲讲，我拿笔记下来。”郑根生热情的邀请他。

“那行，我先回去拿点东西，你先回去，我待会儿直接过去找你。”万利民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

郑根生回家后对妻子说：“万教授一会来家里吃饭，你再去炒几个鸡蛋，年前腌的腊肉还剩一块，也做了吧，人家一上午和我在地里忙的连口水都没喝上，咱也没啥能感谢人家的，只能做顿好吃的了。”

“行，那你过来帮我烧火，一会就好。”妻子对于郑根生一开口就要吃了家里仅剩的一块腊肉并没有什么异议，麻利的取下了房梁正中悬挂的篮子，从里面取出腊肉，快速的清洗切片。

万利民很快就提着一个袋子来了，他从袋子里取出两个装满了酱的透明塑料瓶，对他们夫妻两人说：“这是我夫人给我做的黄豆肉酱，装了满满一大箱子，我自己也吃不完，今天特意带两瓶让你们尝尝。”

“这哪行啊，我们咋能要你的东西？”郑根生有些惶恐的推辞。

第四十章

“是啊， 万教授，你上午帮了我们家老郑这么大的忙，我们都没啥能感谢你的， 怎么能再收你的东西呢？这酱你带回去跟学生们一起吃，咱们这地没啥好吃的，配着这酱就当是加加餐了。”妻子也在一旁附和他。

“我爱人给我准备了很多， 够他们吃的，这些小崽子家里也心疼他们， 都给准备了不少好东西， 你们不用操心我们。”看他们夫妻二人还是面带犹豫不愿接受， 万利民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再说这酱我也不是专门带来给你们两个吃的， 咱们中午吃饭就开一瓶， 咱们三一起配着土豆吃。”

听到万利民这样说，夫妻二人心中虽然还是有些犹豫， 但也没再推辞。

“老郑，你尝尝这酱， 配土豆可香了，你们别光吃土豆不吃菜呀， 都吃菜吃菜。你们要是一直这样我下次可不敢来你们家做客了。”面对一直拘谨的只吃自己碗里的土豆的夫妻二人， 万利民佯怒道。

“万教授，我们这吃着呢。”面对桌上尴尬的气氛， 郑根生决定找话题打破尴尬“万教授，你上午跟我说的育苗，我还有些地方不太清楚， 你再给我讲讲呗……”

“行， 这次咱们主要试三种育苗方法， 普通育苗， 无土育苗和电热育苗。设备、营养土还有营养液都已经运过来了，就放在村口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待会儿我们去取了东西回来，然后……”

饭后两人稍稍的休息了半个小时，期间郑根生把万利民刚刚告诉他的东西都记在了自己的“随身笔记本”上。他小学只读了三年，认识的字不多，字也写得不好看。

他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黝黑的大手握着铅笔一笔一划记录的格外认真，努力把每一个字都写得工整，遇到不会的字就用拼音或者特定的符号代替。

这天下午，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种地也有这么多的学问。他跟着万利民一起消毒、记录催芽水温、营养液的基质种类和配比还有什么匹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