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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无前例的怒火在这一刻骤然爆发,连带着沈诫端着酒杯的手也随之一抖。

好巧不巧,这一刻正好赶在双方交接的瞬间。

于是光滑的杯壁立刻脱出指缝。

左摆右晃几秒后还是失去重心,歪向一侧——然后淅淅沥沥泼在了对面女人身上。

只一瞬间,四周寂静一片。

“……这男的想上位想疯了吧?”

此时此刻所有目光都向这里投来,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惊愕又带着讥讽。

而人群中心的沈诫,第一反应就猛地后退一步。

然后遮住脸,毫不犹豫向外圈挤出去。

毕竟他身为沈家继承人。

当侍应生是一回事,闹出这种丑闻是另一回事。

一想到可能会产生的非议,沈诫脸上越发铁青。

狼狈在人群中躲藏、勉强逃脱的那一刻,心中也冲上了一抹被羞辱的隐怒。

“哎你——”

于是周之慎就看着一张熟悉的脸在人群中一闪而过。

若不是他眼力尖,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但是他怎么会放过这些细节,立刻迈开步子紧追不舍,最后揪出一个一脸茫然的陌生侍应生时才发现跟丢了。

“……这个狐狸精。”

没想到这个沈诫会这么阴魂不散,周之慎牙都快要碎了。

懊恼之际,如今再一扭头想去找楚总,

——楚总也不见了。

楚椒自然是去追沈诫了。

他个子很高,腿长,就算只是走着也很快。

可惜楚椒没什么心情和他玩一逃一追,快步几下直接伸手一揽,就这么把他摁进了隔壁杂物间内。

霎时间,粉尘飞扬。

沈诫原本就有洁癖,第一反应就是想咳。

没想到楚椒一把捂住嘴,手心冰凉,强硬而无法拒绝。

“你……”

沈诫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了,想挣扎着开口,却被她更用力捂住。

下一刻,门外骤然响起脚步声,瞬间把他刚冒出的火打消。

果然,捅了这么大篓子哪有这么好逃脱。

要是没有楚椒,自己应该已经被抓住了。

沈诫这下也不敢有别的动作,被楚椒全方位压制着,心里又是愤怒又是憋屈。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

他狼狈至极,她伸出援手。

可她的所作所为,又永远把他当做一个物件处置、把他的自尊摁在地上侮辱!

她凭什么?!

楚椒给不出问题的答案。

毕竟她只是在做沈诫之前对她做过的事情。

如今她垂下眼,然后将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腰间。

温度很凉,沈诫当即打了个从头到脚的冷颤。

意识到她举动里的意思,他猛地偏过头,眼睛里的怒火几乎都要冲出视线。

然后楚椒低笑了一声。

“害怕?”

小空间避无可避,冰凉的手指已经穿透布料触碰肌肤。

沈诫内心极度震怒,却又在杂物间外停下的脚步声中,只能死死拽住门不敢动弹。

“啊,原来上锁了。”

于是人来了又走,沈诫依旧不敢放松。

快感伴随着羞辱反复叠加,楚椒耳边的驯化值也一直在加加减减。

羞耻、刺激、厌恶、挣扎,还不等他品味出个结果,却在某一刻突然瞪大眼睛。

“等等!”

沈诫猛然回身,死死咬着牙,“不能在这里…脏。”

楚椒动作没停,存了心要折磨他似的,连语气也带上了戏谑,

“你干净就行。”

干净,干净,又是干净!

漠然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浇下,下一刻,所有情绪彻底爆发。

门外已经没了脚步声,他一口咬在楚椒手腕,从她的桎梏里终于挣脱出来!

“我说了不要,”沈诫咬紧牙关,一字一顿,“……滚出去。”

你说,你说就有用吗?

我说了那么多次,你为什么却都装没听到。

剧情在脑海中轮转,楚椒表情不辨悲喜。

只是抽出纸巾,利落擦掉手腕晶莹的水渍。

“沈诫,你挺有本事。”

放下这句话,她在沈诫愕然的表情里拉开门,头也不回离去。

[驯化值:25%]

剧情消停下来,楚椒的心情也立刻轻松。

如今扔下沈诫走向后厅,等周之慎和蒋风和找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喝桂花羹,望着众人淡淡解释了句,

“工作上的事。”

然后谁也没敢再问。

不过真要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痴情人设可能引来更多狂蜂浪蝶,楚椒觉得麻烦罢了。

如今不说,也只有周之慎隐约有些猜测。

暗骂着沈诫真是防不胜防的同时,开口便带了点循循善诱,

“得把那个侍应生找出来赔钱吧。这培训怎么做的?”

蒋风和在旁边皮笑肉不笑。

“已经在查了,放心,我们蒋家一定…”

突然他声音顿了顿,死死盯着楚椒端碗的动作,

“你的手腕……”

周之慎也下意识看过去,紧接着瞳孔猛缩。

——袖口隐约露出的红痕,明显是有人咬过的。

只是当事人神色未变,放下羹碗微微皱眉。

“有事?”

绝对是嫌他管得太多了。

蒋风和心中一悸,移开视线,继续补完刚才的话,

“……放心,我们蒋家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这倒是没有作假。

不管他在楚椒面前多么好声好气,蒋风和终究还是说一不二的继承人。

一声命令下去,整个后勤部门都如临大敌。

哪个人刚才轮班,哪个人没有按时回来,发誓要把撒酒水的人彻查到底。

当然周之慎也在其中发挥了作用。

毕竟他很久都没有接触到楚总的一分一毫,沈诫这个破产还四处漏风的蠢货,却一次次能找机会得逞。

凭什么?

凭什么?

周之慎如今眸色愈深,但囿于私生子身份不想暴露,便挑挑拣拣对蒋风和说了一部分。

等蒋风和听完之后,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

先泼酒水,再留牙印。

这么重的心机,若不是误打误撞发现了,一般人怎么可能会把两者联系在一起?

金发男也没有。

金发男就是沈诫的同事,想靠异域风情上位的那个。

当时正好路过杂物间那片,第一下撞见走出来的楚椒,拐个弯又撞见衣衫不整的沈诫,顿时就意识到不对了。

不过他人倒是不错,在沈诫解释了句“我刚才被楚总拉走,不小心翘了班”之后也真的信了,觉得不会是他洒了酒,后厨排查的时候就主动打了掩护。

沈诫终于松了口气。

等人走后,金发男又凑上前来。

沈诫以为他要封口费,皱了皱眉心生厌烦,却看他扭捏一番后终于开口。

“我我想问问...楚总那边还缺人吗?”

沈诫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金发男也是个不会看脸色的,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我、我没有说我们三个一起,只是你是我唯一一个能说得上话的关系。

我就想试试我有没有这个本事。楚、楚总和你应该也不是恋人关系,没了我反正也有其它人……”

他说得颠三倒四,沈诫表情越来越冷。

最后用一句“我第一次见楚总”打发回去,金发男才消停下来,有些遗憾地哦了声要走,顿了顿,想起什么又凑回来。

“那楚总给了你什么好处啊?”

沈诫拳头都快攥紧了,从牙关里对眼前的蠢货挤出一句。

“我没让她得逞。”

本以为他的态度已经足够明确,对楚椒的厌恶和抗拒足够直白。

谁知金发男如今却瞬间换了个表情,瞪大眼睛看着他后退一步,生怕智商被传染上似的,匆匆转身的同时还不忘嘀咕一声。

“脑子有问题吧这人。”

“……”

望着对方草草离去的背影,沈诫“啪”一下捏断了手上的酒杯,努力深呼吸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蠢货。”

话虽如此,等自己打扫干净,望着垃圾桶里的碎片他又有一瞬间的怔愣。

这一次拒绝,大约是彻底得罪了楚椒。

骂出去的那一刻,他心里自然是觉得畅快的。

而且一会他就去找蒋风和,如果洽谈顺利,自然早晚会和颂声撕破脸。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想,如今的他都应该如释重负才对。

可为什么这一刻,涌上来的却只有烦躁和不甘。

[驯化值:26%]

声音来得有些突然,楚椒签字的手滑了一瞬,在纸上拖出一个小尾巴。

幸好是合作续约书,两家签了不知道多少份了,一点小细节倒也无所谓。

不过这点意外还是提醒了楚椒。

招标马上就要开始,到时候可不能被驯化值这种小事影响,如今干脆开口。

“系统,能把这东西关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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