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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木宝这个娘宝男见状,连忙说:“我也要!”

万商又和詹木宝碰了一下,然后看向詹权。

詹权:“……”

为了以示合群,詹权也碰了。

他们打算在庄子上多住几日。主要是因为万商想要把开办技堂的决议彻底落实下来。花了几天功夫,她把庄子上的人认了一遍,又把庄子走了一遍,然后说:“庄子的东西两面,各起一排屋子,以后就是男女技堂。东边归女的,西边归男的。”社会大背景下,男女在同一个教室里学习,即便学的是技术,这也不行。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说起来呢也是男女合校了,但因为“教学楼”相距较远,大家就不会不自在。

因为刚结束乱世,民间的男女大防其实没那么严重。技校又是计划先招庄子上的人,然后向周边扩展只招穷人。穷人家的姑娘每日要去小溪洗衣服,要去地里送饭,都得和村里的男性打照面。所以只要东西一隔,就不会有不和谐的声音冒出来。

万商琢磨技堂的时候,詹家三兄弟也和庄子上的人熟起来了。

詹权不爱说话,但干事利索,时常向老兵们讨教武艺。老兵们虽然残疾了,但口头还能传授经验。詹权有时会离开一下,万商猜测他是去周边村里暗访,调查姑表亲、姨表亲的生育情况了。这事在没查出结果前不宜公开,所以万商会帮着打掩护。

詹木舒整天给大家讲姑母的故事。本来他只讲给小孩听,后人被大人听见了,越来越多的人围着他等着听下文。万商有时也会去凑下热闹,提一些小小的意见。

比如:“在这个地方,你要强调一下前朝恶吏的可恶,用他们的可恶来衬托姑母的英勇和机智……”最主要的是用前朝的坏来衬托新朝的好,但这种话暂时不好说给小孩听。万商想着把马屁拍好了,日后说不定能搭上官方的车,让故事更广为流传。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去拍马屁,这真的不寒碜,尤其是润物细无声的马屁。

詹木宝则彻底融进庄子里了。天气冷,他有时把手往袖子里一揣,然后蹲那里和老兵聊天,从背后看过去,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侯爷。庄子里的孩子们早先肯定被家长们嘱咐过,不要调皮捣蛋到贵人面前去。但因为詹木宝这个人没什么架子,总是表现得特别无害,所以孩子们渐渐忘了家长的叮嘱。有胆子大的还会跑来找他聊天。

有一个叫牛蛋的小子就凑过来说:“侯爷您打仗很厉害吧?能教教我吗?”

詹木宝摇着头:“我不会打仗啊。”

牛蛋不信:“我爹说侯爷打仗最厉害了。您是侯爷,您肯定厉害。”

詹木宝憨憨一笑:“打仗厉害的是我爹啊,我真的不会打仗。”

“那您怎么成为侯爷了呢?”牛蛋有些糊涂。

“因为我爹打仗厉害,他先成了侯爷,然后我继承了我爹的爵位。”

“自己不会打仗,但是爹会打仗,这样也行?”牛蛋好似有些听懂了。

詹木宝却没有糊弄孩子,认真地想了想,才说:“娘也得厉害。娘要是不厉害,当年我们一家子说不定都活不下来。娘厉害了,再加上爹厉害,我现在就享福了。”

牛蛋若有所思,人小鬼大地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今日的这一番对话给牛蛋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想也知道,等到技堂真的开办起来,他爹和他娘将会迎来怎样一位望爹成功、望母成才的亲亲好儿子。

万商一行回了侯府, 没多久,金宝珠和木蕾就主动跑荣喜堂里来了。

两人来的时候,万商正在夸侄女万喜乐:“白了!也漂亮了!”最重要的是那份看似娴静了实则和以前一样活泼的性子, 特别讨人喜欢, 可见云夫人教导她时绝对用了心。

万喜乐自己没什么感觉:“真的白了吗?”这几天她被云夫人领着,每天往脸上敷东西, 其中一些方子是乌嬷嬷贡献的,配合着食补内服,据说可以很好地改善脸色。

“真的白了!信我, 你天天照镜子,自己当然不觉得;我是隔了好几天才见你,变化真的特别明显。”万商都有些心动了。她查过那些方子, 里面并没有“铅”这一类的确实能美白但是却让现代人闻之色变的材料, 是那种非常健康温和的方子,要不然也不敢由着家里人用。

正巧金宝珠和木蕾来了, 万商把侄女往她们二人面前一推:“看, 是不是白了?”

木蕾擅绣活, 对颜色很敏感,认真看了两眼,才一本正经地说:“确实白了。表姑娘的底子就很好, 脸上没什么斑痕, 白了以后显得气色特别好。”虽说和那种常养在闺中的女子比,表姑娘还是要黑一点,但木蕾觉得万喜乐这个肤色才是最健康的。

万商笑着说:“可见乌嬷嬷的方子确实有效!这样, 不如就按照那些方子, 叫采办多准备一些材料。然后哪天有空了,把家里的女人们都聚起来, 凑一起美美容、聊聊天,保管很有趣。”转头看向金宝珠和木蕾,“记得把汀兰院里的妹子们都叫上。”

万商心里美滋滋的。在现代社会没舍得往美容院里砸钱,成为古代太夫人后,竟然享受上了。而汀兰院里住着先侯爷的姨娘。万商从中挖掘出了金宝珠和木蕾两个人才,但还有其他人,万商一直没机会与之详谈。

金宝珠眼珠子一转,显然是想到了与自己交好的玉姨娘。

她和木蕾一块儿找来,当然不只是想念太夫人了,确实有一点事。木蕾先说:“木家嫡系在京城置办的宅子没有卖掉,木丛还住在那里。过年时,他这个名义上的嗣子并没有去我娘面前走动。我知道他是瞧不起我娘,也用不着他瞧得起。但他好歹找了块遮羞布,说是年后要去秋蕴书院读书,过年时都不敢放松,一心闭关苦读。”

木丛真去找木陈氏一起过年,木蕾母女心里反而不舒坦,木蕾很满意他没有去木陈氏面前表虚假孝心。她之所以要对万商说这个,是因为这个秋蕴书院很不一般。

金宝珠说:“太夫人您知道的,我娘家那酒楼的生意很是不错。都知道酒楼里人来人往,消息最为灵通,虽说我爹他们正正当当做生意,不敢真去偷听客人聊天,但有时架不住客人说得太大声,不想听都得听进去。正月初八那一日,有几个外地的读书人在酒楼里宴客,其中就有一人大声说,木丛那小子凭什么能进秋蕴书院?就因为救了一个阉人么?他们觉得不公平,想要叫木丛好看。”

生意人有时真的很机敏。

金宝珠他爹真就是连女儿府上另一个妾的娘家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下意识关注着,一听到木丛这个名字就觉熟悉。反应过来木蕾她娘过继的嗣子就叫木丛,金爹偷偷竖起了耳朵。等读书人散了酒席,他把生意丢给儿子,自己第一时间跑到安信侯府来,也不走正门,就绕到后门处说找女儿的贴身丫鬟说话。消息就这么递进了侯府。

“这个秋蕴书院是?”万商有所猜测。

木蕾解释说:“秋蕴书院就开在京郊的秋蕴山上,从前朝开始就有南济民北秋蕴的说法。也是巧了,这两个书院名义上都是民间书院,但背后都有世家的影子。比如这个北秋蕴,现任山长姓程,虽然出身于耕读之家,但青年时有幸拜司马故为师。”

司马和申屠一样,也是世家之一。

万商点头表示明白。世家是有自己的家学的,世家子弟很少会去外面的书院念书。所以去秋蕴书院里念书的,绝大多数都应当是清流子弟。但此时的师徒关系能比父子关系,程山长既然是世家的徒弟,手里肯定捏着世家的资源。他肯定会从书院的学生中挑拣着,用世家资源进行投资。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就是世家与清流的合作。

也难怪科举制度都推行有些年头了,世家依然还是个庞然大物。

万商在心里把这几件事反复琢磨了下,忍不住笑出声来:“行了,木丛去秋蕴书院里吃苦头,和咱们不相干。咱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又看向金宝珠说,“替我谢谢你爹。你爹下次再来看你,直接请进门来,好歹喝一杯热茶,也叫他亲眼见见你过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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