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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大晴天,走进颂声集团大楼的时候,沈诫心里还有些踌躇满志。
他想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想着楚椒也会一起,想着莫城要碰到前合作对象西格玛。
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得是如此高涨,甚至让他在电梯里听到句“楚总把谁留在纽市了?赵雪鸢和李晚溪?的讨论中,都没有感觉到特别恼火。
对着电梯的反光,他站在女人们这边。
黑色西装,也没怎么打理。
“叮。”
迈出电梯的那一刻,他还感觉一切都是完美的正轨。
然后他来到了外协处的办公桌上,拿起文件,准备拉开椅子坐下。
也就是这一刻,他对上了隔壁严叙第一次失去热情,反而满是嘲弄的笑容。
“还在这傻乐呢,蠢货。”
听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怒火中烧的沈诫直接冲去找了魏清厌。
抓马的事情向来是总裁办对秘书处的期待,自然不会放过看好戏的机会。
但沈诫是被迫卷进其中,被大家盯着再次开口的语气自然更差。
“说话!”
对面这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人穿着扣到脖子的衬衫。
自己明明大步流星一路走来,他却恍若未闻一理不理,只是整理着自己衣服的褶皱。
“……哑巴了?”
沈诫都快被他气疯了。
偏偏对方置之不理,三十六楼又不能动手。
他只得咬紧牙关怒火酝酿,几乎到了震怒的地步,突然听到旁边的一声轻笑。
“噗嗤。”
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沈诫下意识扭过头一看。
脸上的表情又是几度变换,最后几乎都快气笑了。
“周之慎……我就说这种下作手段怎么这么熟悉,也就你这个私生子能干出来。”
“沈诫,你别像个疯狗似的逮谁咬谁。”
周之慎脸上是那种无所谓的笑,甚至因为看到沈诫破防所以反而更得意了,
“楚总又不是你的,颂声也不是你的,我在这怎么了?”
沈诫恨透了他的无赖手段,和他那个妈如出一辙。
但之前都烦不到沈诫头上,毕竟母亲会处理一切。
而如今她已经在纽市工作,自己却被挤了最好的机会。
沈诫心中也不知道是不甘还是忌恨,那些怒火转一圈便又到了眼前的魏清厌头上。
“有本事用手段,没本事开口?”
“谁给你的胆子插手我的工作?”
他明明是在生气自己的事业受损,对面的男人却不知道捕捉了哪个关键词。
抬头看着他闪过一瞬得意的轻笑,在那张像是自己的脸上看起来更膈应了。
这一眼后,他很快变回一种清隽温和的表情,转身往楼梯间边走边说。
“来聊聊。”
三十六楼不能打架,沈诫一瞬也没有犹豫就跟上去。
周之慎则在最后没动,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又有点失望又有点得意的耸了耸肩。
然后沈诫走进楼梯间。
男人背对着他,他也不在乎,此前那些当众说不出口的,便在这里毫无阻碍地全都骂出了声。
“你以为你很得意?蠢货,得了一张和我相似的脸而已。”
“自以为很有本事?楚椒要是真喜欢你,还用得着等你到现在?”
“我和她有多少经历你知道吗?她忍了我多少次你知道吗?”
“一个赝品,装什么装。”
奇怪,沈诫明明想说自己事业的重要,想骂魏清厌以色侍人的愚蠢;
然而如今源源不断说出口的,却反而都是他自以为不在意的情爱和盛宠。
然后看着男人背对自己窸窸窣窣的动作,大约是整理领口,他才发现自己的说辞有多么可笑,几乎是狼狈的把话题扭转回来。
“没有本事的蠢货,就别抢不属于你的工作,和周之慎滚一边玩去,这里不是给你争宠用的。”
“是吗?”
这是进入楼梯间一来,魏清厌的第一次开口。
他的音色一点也不小意温柔了,反而带着轻飘飘的自得。
那句“是吗”也不知道是在反驳争宠,还是反驳前面沈诫说的所有。
总之,他这么转回了身。
而那个扣子系到下巴的领口也终于松垮了——原来他刚才就是在干这件事——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
沈诫几乎为这群秘书的脑回路而感觉到了不可理喻,对面的男人却并不着急。
而是在沈诫阴沉和讥讽的目光中,如今便伸出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把领子拨开。
在他苍白的、被层层保护下的脖颈处,系着一个白色的蕾丝。
正正好好,就在喉结的地方。
所以让那旁边不知道是烫伤还是草莓的印记更加明显,更加刺眼,让沈诫的眉宇一瞬之间也彻底压低。
魏清厌也看到了他的变化。
所以他笑得更得意了,笑着抚摸那脖颈上的蕾丝丝带,几乎是缠绵的语气说道,
“你猜猜,楚总为什么愿意让我去莫城呢?”
“你真的不去秘书处吗?”
下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沈诫已经不再回答了。
当然,他的答案还是“不可能。”
但与此同时,他的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重要到回答这些都无关紧要。
沈诫打包好东西就急匆匆奔向电梯间,合上门之前是外面的喧闹声。
“啊,楚总也要下楼了。”
和他一起乘电梯的还是一些面容很精神的女人,和几个至少都是清秀起步的男人。
沈诫没管自己站在哪里,只是伸手去摁了负一层的车库。
“咦。”
看着他突然的举动,旁边有个从没见过的男人开口,
“沈诫你还有车?没听说过呢。”
自然是今天的对峙让他出了名,沈诫也意识到了,脸上的表情更黑了几分。
“我也没听说过你。”
回怼的干脆利落,男人那边撇撇嘴收了声。
女人那边则抱臂看着好戏,只是在末尾嘀咕了一声。
“为什么他们男的天天吵架啊,忌恨心这么强吗?”
整个电梯都听到了,男人自然也听到了,但只是和自己的同伴提高声音阴阳怪气。
“对啊,我不过就说了一句话而已,也不知道谁忌恨心强。”
沈诫今天都被暗戳戳排挤一天了,好不容易下班,按理来说怎么也会让对方闭嘴个彻底。
但如今,他的确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攥了攥手心里的员工卡——能打开负一层停车库的员工卡——是刚才周之慎那个家伙给自己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时沈诫自然也觉得古怪,一个第三者的私生子,他可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好心。
然而周之慎只是放下卡就往后退了,眼里还是那种饶有兴致,离开前最后说了句,
“我看不惯魏清厌,所以帮帮你,不行吗?”
如今的沈诫又攥了攥手心的卡。
他不在乎那些人到底勾心斗角成什么样——为了个莫须有的宠爱而扯破头皮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于可笑——但是另一方面,他也的确被引出了火气。
不管怎么样,不管怎么样都不该动他的事业。
“叮。”
回过神,来到负一层的电梯;离已经走空了。
就剩下他一个人,拿着卡,站在了没打开的地下一层前。
“滴。”
卡刷上,车库也打开了。
光线明亮宽广的停车场里,沈诫不需要走太远,然后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车。
——他忘不了的,第一次错过的那辆白色阿斯顿马丁。
那天也是在颂声,下着大雨,现在想想,前面拦着的人就应该是周之慎了。
原来这么早。
沈诫为这一切都串联起来的过往感觉到了可笑,原本是觉得周之慎的算计太过小家子气;
但又一想他的确阻拦了自己和楚椒的沟通,而且目前自己也的确站在了这里。
沈诫脸上的笑容又淡了下来。
整个车库都安安静静的,安静到几乎有些让人呼吸停止。
于是他只好顺着这个往下想,试图被分散注意力。
曾几何时,他认为周之慎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人。
他和他母亲如出一辙的争宠手段,像是条摇尾乞怜的狗,企图咬死其它人就能获得最大的骨头。
但是为什么要当狗。
为什么要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