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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凰宕机,刚刚的话让他差点变成红烧凤凰,闻言很快反应过来,脸上热度还没消下去,表情却很快调整过来,勾唇冷冷一笑,举牌叫价,“五亿。”
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对于这块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石头来说。
拍卖场一时间陷入安静,主持人不慌不忙地继续介绍,试图吸引更多买家,但收效甚微。
如果它不是挂着陆寻晟的名号上的拍卖会,恐怕都不会有人出价。
“一个可以被随意买卖的玩意罢了。”凤弦玉转过头看沈未然,有些不爽道,“你该不会真答应了吧?之前也就算了,如今你可是我凤凰一族的人,不要出去随便勾引男人。”
沈未然挑眉,“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人?你在给我立规矩?”
凤弦玉别别扭扭地扭过头不看他,赌气一样小声道:“我爹可比它好看多了,羽毛顺滑靓丽,还很有钱。性格虽然没有我好,但好歹也是一族之长,比较稳重,超过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难受,声音更小了,“你会喜欢他的,所以别找其他人,好不好?”
沈未然眯起眼睛,“之前还因为这事哭晕过去,怎么又变了?”
没等小凤凰回答,沈未然又道:“没关系,你装作没见过我,我就不用当你……”沈未然要笑不笑地勾了下唇,“当你娘了。”
凤弦玉下意识道:“不行!”
沈未然的视线飘悠悠地浮过去,“为什么?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倒也不是很讨厌。
但不能这么说。
他能感觉到沈未然的逗弄,说到底还是记仇,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让他心慌意乱。
还没等他想到能打击沈未然嚣张气焰的说法,拍卖场变故突起。
两道入场门,两道退场门,蚂蚁一样涌入蒙着黑色面具,一身黑衣看不清模样的人,每人手上都捧着粉红色的椭圆物,像一颗水球。
主持人长大嘴巴,目露惊恐,可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整个人就直接融化,变成一滩尸水。
“我的灵力!”
有人惊呼,这样的叫声此起彼伏,所有灵修都无法再使用灵力,恐慌在此间蔓延,无头苍蝇般想突出重围,却在刚挨门边时,惨叫着融化。
难闻的血腥臭气弥漫,哭声和讨饶咒骂声不绝于耳,有几个声音太大的,也化了。
变故只发生在瞬间,只几息功夫,就死了七八个人。
“安静!”
其中一队黑衣人大声道:“不要动!你们也想象他们一样,被神惩罚吗!”
沈未然的视线在会场内扫了一圈,压住凤弦玉的手背,对他轻轻摇头。
看着沈未然严肃认真的样子,凤弦玉心底烦躁生气,却也乖乖坐好。
他没把手抽回去,皱着眉小声道:“再有人死,我就动手。”
沈未然坐在原处,淡淡道:“不会,我保证。”
会场针落可闻,不安恐惧的气氛在席间蔓延。
嗒、嗒、嗒。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从后场出来的人身上。
身形纤瘦,一席黑衣,只在腰间系着一根红绳,带着恶鬼面具。
他有些跳脱地跨过拍卖台上化成水的主持人,不太正经地靠在半高的台子上,歪着头,伸手在空中虚点,声音不大,但场内每个人都能听见。
“一个、两个、三个……”
大量魔气铺展开来,在座众人表情微变,包厢内的冯俊和季微岚对视一眼,担忧地望向申屠珏。
申屠珏目光微沉,按着剑柄,视线落在台上数数的面具人。
“一百三十三人,死八个,还有一百二十五人。”他满意地点点头,手指敲敲旁边展台,放在王小石的玻璃,玻璃应声而碎,他小心翼翼地端着他,恭敬道:“王,那我开始了?”
对一块石头那么敬重,众人心里难免嘀咕,却因为那几滩明晃晃的尸水,而不敢露出任何异色。
他转头看向畏缩的观众,似乎是觉得包厢妨碍视线,一挥手,遮挡物尽数爆破,所有隐瞒身份的人,都暴露在视线之下。
这回满意了,他声音似乎是经过加工,粗粝难听,“这样才对嘛,躲躲藏藏,又不是见不得人的老鼠。”
面具后那双眼睛,落在最中间的包厢,轻佻地调笑道:“更何况这不是还有美人嘛,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还怕被人看?”
黑衣人轰然而笑。
“那么话不多说,进入我们今天的正题——”他最后一个字刻意拉长,见众人紧张兮兮,这才慢悠悠地说出下半句,“恭喜各位,有幸成为我们神的,贡品。”
沈未然把自己的魔气藏在那人的魔气中,小心翼翼地覆盖在除了申屠珏外,每个人的身体上,闭上眼,让魔气进入他们体内。
沈未然的魔气绕着不知何时进入丹田的蛊,蛊在沉睡,魔气一点点逼近,蛊、被下蛊的人,都没感到异样。
这次袭击,竟然还有“他”的手笔。
他的攻击方式让人很恶心,阴邪歹毒,无声无息地就能取人性命。
溶虫在蛊师界并不罕见,只是炼制条件复杂,只一两只就要花费很多心血,“他”一下竟然能拿出这么多。
不知蓄谋多久。
将虫子都除去后,沈未然松了口气,台上人的发言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他蹦下台子,随手扯了个倒霉蛋扔到拍卖台,又将王小石放在他身上,那人尖叫着挣扎,可惜被魔气控制,无法移动。
“你是谁!放开我!滚啊啊啊!”那人涕泗横流,“我给你灵石,给你灵石好不好?三千万可以吗?求求你,放过我呜……”
面具人将手指轻轻抵在他的唇上,笑微微道:“停。”
那人于是哆哆嗦嗦地闭上嘴。
面具人起身,活动了下四肢,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中,如此行为显得更加怪异,却也让人畏惧。
“他问了个好问题,那我是谁呢?”
其实大多数人都有了答案,在这样明显的作风下,很难猜不出。
可他仍然像自娱自乐似地走来走去,神经质地,“我是谁呢?我是谁呢?”
最后一扬手,笑着将脸上面具扯下,随手扔到一边。
长着沈未然的脸。
他含情脉脉地向远处望去,同自己梦寐以求的人视线相对,“申屠珏,我是谁呢?”
穆里嗤笑出声,翘起二郎腿,支着下巴,甚至还遥遥举杯,将酒倒在地上。
敬他好笑又拙劣的演出。
格格不入的放松姿态。
是挑衅。
“沈未然”差点没崩住,但是想起主人的教导,脸上的表情还是勉强维持,与此同时,储存在器皿中的魔气,在他的催化下大量涌出,向穆里冲去。
然而刚放出去几秒,就被更强大的什么东西堵回去。
他每一个角度都精准调整过的假笑,突然变得僵硬,猛地向源头看去。
普通席中,站起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
曾在赌场见过这人的少女、老头、女人,以及坊主,瞪着眼睛看他不紧不慢地向台上走去。
“沈未然”这样告诉自己,然而器皿中的魔气所剩无几,方才对付穆里用了绝大部分,他有备而来,但这个中年男人是意料之外。
黑衣人们也像失去灵魂,傻呆呆地站在原处,捧着粉红色的卵,对男人行注目礼。
别再过来了。
他开始害怕,主人教过他,沈未然不会恐惧,也不会惊慌,他唯一的弱点是申屠珏,而申屠珏如今没有危险。
所以他不该害怕,他应该笑,轻飘飘地将这人打得魂飞魄散。
天阶法器能让他做到,可他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连脸上的笑容都再难维持,崩裂成恐惧。
中年男人走过来,凑近了,伸手温柔地轻抚下颌至脖颈交界处,抚过的地方,细密的鱼线一样的伤口出现,渗出血珠。
他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而后瞪大了眼睛。
男人缓慢扯掉脸上的面具,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仿佛在照镜子。
场内上百人,静如坟冢。
在沈未然黑亮的眼中,他找到了那张惊悚的,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
“你是沈未然。”他笑嘻嘻地问:“那我是谁呢?”
在假货惊诧的目光下,包括他在内的所有袭击者,在眨眼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都被沈未然收进储物袋里。
灵力又能重新使用,场内的七八位婴,在修真界横着走的大能,此刻却一动不动。
所有人都缄默着看着台上的沈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