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98(1 / 2)
危险来临,哪怕喉管和气管一同呛入海水,得不到氧气的呼吸法使用者昏昏沉沉,天生的直觉仍让时透在关键时刻回神,挣扎着扭头,混沌的视野中心只有被海水染了深蓝的钝器。
来不及了。
害怕吗?还是不甘,或者遗憾?
时间太短,锡杖袭来的这不到一秒,时透留不下一瞬扫过的万千情绪中的任何一个,他只是静静凝视着,被蔚蓝浸染的青玉倒映那一点钝器的尖端,千百次战斗留下的本能无法坐以待毙:哪怕喉咙被击穿也要用日轮刀砍下眼前鬼的脖子。
只是比刀刃还快的是自他耳侧伸出的手臂。
背向张开的手背代替占据了全部视野,时透看不见也听不见钝器刺入手掌,只看见一团虚渺的红彩在海水中蔓延、飘散。
锡杖还在前行,粗吨的钝器势如破竹般一路刺穿小臂,直到自臂弯处顶出粘了血肉和骨碴的顶端,就在缓缓睁大的青玉双眼前停顿。
那股混杂在湿咸气息中的血腥味无比熟悉。
……哥……哥?
永远被雾气遮挡的记忆终于在这瞬间拨云见雾,在他眼前清晰无比地闪回。
父亲离开时绝望的。
母亲永眠时悲戚的。
在那座永远弥漫着浓雾的青山上,日复一日,迷惘的,挫踱的,不知所措的。
用温暖的手牵引着他,用稍显严厉的话语训斥他,话语时常在他耳边回响,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面庞的人终于回了头。
——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脸庞。
‘不要着急,无一郎。’
美丽如白桦树妖精的女人温柔的嗓音重又回荡在耳边。
‘有朝一日,有朝一日,你终会找回所有丢失的过去,无论是温暖,遗憾,还是悲伤。’
……有一郎?
身处陌生又熟稔的怀抱,湿咸气息彷如曾经的那片雾林,自眼眶渗出的液体填满青玉宝石,终于在这片漆黑中找回了往日的光彩。
……对啊……为什么,怎么会忘记呢?
世界上最亲近的另一个自己,宣誓永不松开那双交握之手的镜面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