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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钰想到舅舅舅母现在开口闭口都是太夫人怎么怎么说,心里觉得这样挺好。
他说:“只要舅舅舅母愿意,我自然都好。”
万商笑着点头。她留了宋钰一起吃饭。
吃饭时,宋钰不小心说漏嘴了,说舅舅舅母现在一心盼着他成亲。詹木宝起先没怀疑什么,直接说:“你抓紧成亲了也好,说不得以后咱们两家还能做姻亲。”宋钰多聪明啊,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不差,詹木宝很有心机地为自己未来的孩子谋取福利。
宋钰闻言,却是呛住了,咳嗽了好一会儿。
万商不赞同地看着詹木宝:“虽然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们要开明些,好歹等孩子长大了,知道他们的喜好了,再为他们寻摸。别弄什么娃娃亲之类的。”
宋钰忙说:“是是是,太夫人说得好。”
詹木宝若有所思地盯着宋钰。怎么感觉宋钰把娘亲的话当救命稻草了?难道宋钰这么讨厌娃娃亲?好像不是。难道宋钰根本不想和他詹木宝做姻亲?肯定更不是。
那宋钰为何连娃娃亲的玩笑话都不说?詹木宝总觉得宋钰好似是有些害羞的。
詹木宝忽然想到了书房里的书签。宋钰当时是不是也有一些慌张?
等等,宋钰不会暗自心悦我表妹吧?
这样他的孩子和我的孩子日后就是近亲,确实是没法做亲的!
詹木宝呵呵一笑,老实人难得想使个坏,对着万商撒娇说:“娘,要是宋钰和我前后脚成亲,那以后我们的孩子说不得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可能性很大呢……”
“咳咳咳!”宋钰果然再一次呛住了。
詹木宝有些“嫌弃”地看着宋钰。
他忽然觉得宋钰刚刚说他舅舅舅母一心盼着他成婚, 这根本不是不小心说漏了嘴,而是故意的。可惜母亲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暗示。这也很正常,毕竟别的像母亲这个岁数的人都很喜欢做媒, 母亲却从来没有这类的爱好, 自然不懂宋钰的真正用意。
还没搞清楚宋钰什么时候见过表妹万喜乐,詹木宝打定主意先不帮他的忙。
万商不如詹木宝敏锐。
在他人的情绪揣摩上, 詹木宝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
苟太监第一次来安信侯府时,对着府里每个人都很友好,詹木宝却注意到苟太监对詹权的态度特别不一般。而在当时, 其他人都没有发现这一点。要知道苟太监那人,能成为皇上的心腹,坐稳他现在的位置, 喜怒不形于色简直就是他的出厂配置。
连已经修炼成精的苟太监都瞒不过詹木宝, 尚在修炼的宋钰自然瞒不过他去。
万商以己度人,还以为宋钰单纯就是不喜欢被长辈催婚, 于是给他出主意说:“你若暂时还不想成婚, 光逃避是没有用的。最好抽个时间, 和你舅舅舅母好好聊一聊,问问她们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许她们只是想要给你家人一个交代而已……”
这种心理万商也有一点。她心里清楚詹木宝不是她亲生的,而是詹水香托付给她的, 她就总盼着詹木宝获得世俗意义上的圆满, 如此万商对詹水香也就有了交代。
好在就是万商从来不会逼迫孩子们。她更喜欢“引导”他们。
詹木宝忍不住笑出了声。
万商和宋钰齐齐看过来。
詹木宝轻咳一声:“我就是觉得……宋钰在外头名声很大,这么年轻的状元郎,谁敢不高看一眼?我也佩服得很。但在母亲面前, 宋钰好似一直都很乖巧听话呢。”
被老实人贴脸开大, 宋钰差点没闹个大红脸。
万商:“……”
宋钰不愧是宋钰,他顽强地顶住了!甚至为了避免万商觉得尴尬, 他竟然顺势站起来对着万商行了一礼,说:“侯爷说得不错,我确实很感激太夫人的一路教导。”
詹木宝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宋钰或许确实暗自心悦表妹,但除了这一点少年心事,他肯定还有别的企图!
“他不会是想要和我抢娘吧?!好一个年轻有为状元郎,果然心思深沉!”詹木宝“气”得在心里大喊大叫,“娶了表妹,转眼就成我们家亲戚了,要喊我娘一声姑姑,以后就能名正言顺地看望我娘、孝敬我娘、听从我娘的教导、享受我娘的关爱……”
詹木宝凌乱了。娘太受人欢迎了,叫亲儿子觉得挺愁的。
不过……
算宋钰有眼光!我娘就是这么好的!
宋钰感觉詹木宝看向自己的目光似有不对。他回望过去,试图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詹木宝却忽然把头转开了。然后这一顿饭剩下的时间,詹木宝再也没有看他。
饭后,宋钰又透露了一些重要的情报给万商。
原来北堂敢利用天象算计皇上,是因为他们自认已经做好了准备。
留山一面临海,北堂早很多年就自行造船出海了,并在海上发现了一座面积不小的岛屿。岛上虽然不能种粮食,但矿藏丰富。发现这座岛屿后,北堂在岛上藏兵、练兵。这一次,若不是皇上顺利走通“群众路线”,引得北堂的佃户、隐户哗变,打了北堂一个措手不及,那么以朝廷这方对北堂兵力的严重错估,朝廷得摔一个大跟头。
“他们能发现一座岛屿,自然就能发现更多的岛屿。”宋钰说。
所以现在朝廷虽然已经基本上锁定胜局,但皇上怀疑北堂送了一些族人出海,去了各个岛屿上躲藏起来了,就没有宣告胜利。皇上命人驻守留山,就地训练海军。
只可惜北堂那个藏起来的船厂竟然被一把火烧了干净,工匠几乎都死了,图纸和已经成型的船骨也都烧没了,皇上想要出海的话,凭着现在的技术,至少也得花两年时间先造出适合出海的大船来——越是这样,皇上越发觉得北堂送了一批人出海。
皇上打算一鼓作气、乘胜追击,把这些人都找出来。
若不然由着他们带着大量的物资和仆从在海上称王,再过一些年等他们缓过来了,依然觊觎这边的大好河山,岂不是又要施各种阴谋诡计,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宋钰和北堂虚与委蛇时,这里头多少的人心算计都不必再说,北堂一心要利用他,他则一心灭了北堂。他立下的最大的功劳就是拿到了一张加密海图。这个就不好和万商说了。不是宋钰要防备万商,而是这么重要的一件事,皇上肯定下过封口令。
万商也把京城中的各类情报分享给了宋钰:“南泽县的那位县令被破格提拔成知府了,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其实那位县令升至知府完全是够格的,他虽然是前朝的官,但在前朝始终不得重用,屈居县令之位二十多年,依然一心为百姓谋福祉……”
这样一个好官,又弄出了“梯田”这样的功绩,皇上肯定会重用他。
把人提成知府,其实更多的还是想让“梯田”在南泽那边顺利推广开。那边的地形地貌都差不多,温度降水更是相似,既然南泽一个县能开出梯田,那么周边的十几二十个县应当都能开梯田。皇上直接把南泽县令连升几级,就是为了让他行事无阻碍。
只是皇上下旨的时机太过巧妙,正好是那些和离再婚的夫妻顺利产子之后。
“……以至于很多人觉得南泽县令之所以顺利升官,是因为他叫那些近亲成婚的夫妻都和离了……”万商哭笑不得地说,“偏远地方的县令想弄些政绩不容易,无论是叫一个地方繁荣起来,还是叫一个地方多出几个读书人,这都需要大量的时间积累。但是宣扬近亲成婚的害处,叫那些没有健康子嗣的夫妻和离另配,这就容易多了。”
何况南泽县都打好样了,跟着做总会吧?顺利的话,一年时间就出政绩。
宋钰知晓人性,摇着头说:“亏得皇上的圣旨里没提梯田,若不然只怕现在很多不适合开垦梯田的地方,都在瞎搞梯田。那样受苦的就是当地百姓。”也因为皇上没提梯田,所以大家越发觉得南泽县令升官的原因是“消灭近亲成婚、促进健□□育”。
万商说:“京城的这些世家,虽然血月、天狗吞日的锅都叫北堂背了,就没有人继续盯着他们,叫他们和离,他们确实也没几个和离的。但今年刚说亲的那几个,都开始往外找了。最叫我觉得稀奇的是申屠那边一个嫡系的男丁竟然娶了武勋之女。”
顿了顿,万商又说:“是皇上赐婚。”
宋钰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指比了个“二”字。
申屠决议帮二皇子夺嫡吗?
当然,皇上未必有抬二皇子去压制大皇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