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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尚华服,爱美人。

街上走着的行人,看大多数人身上的衣裳就能看出这段日子时兴的衣裳和首饰。

不管男子或是女子,有点闲钱的都注重打扮。

当林青风几个人来到街上时,只觉得自己当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天哪,怎么随便走来一个人都跟仙子似的。”

哈日朗瞪大了眼睛,见到这样的情景,脑子里只能想到仙子两字。

陈泽与玄奕皆是见怪不怪,“穿得好又怎么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一路走来见到的人和事,就在百里外,可还有百姓被逼得落草为寇。”

陈泽轻嘲道,他话语惯来犀利。

听他说起此事,其余人也没了欣赏的心思,眼里繁华的京城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灰雾。

沈玉竹与拓跋苍木走在最前头。

沈玉竹左右打量着路边的商贩,眼中兴味十足,“以往我总想出宫来看看,可却总是少了机会,这回可算是遂了我的心愿。”

拓跋苍木第一次来京城,他之前已经见识过了西戎的街市,但与这里相比,还是逊色了不少。

突然,他眼神一凝,注意到了不少房屋建筑的檐角上都闪烁着光晕。

那是......金子。

沈玉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是一怔,“这莫非又是什么京城的新风尚,竟然用金子来镶嵌檐角,当真是气派。”

乌日娜见状,想到了北狄众多简陋的帐篷,她忍不住哼笑一声,“朝廷不是说京城没钱给北狄送过冬的粮食么,怎么还有金子来镶嵌屋子?”

沈玉竹一行人都觉得那金子折射的光晕实在刺眼,说是国库年年空虚,整天尽搞这些面子功夫,不空虚都没人信。

“让一让!都赶紧让开!”

不远处,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林青风与赛罕正在路边看着摊贩。

那马车边上挂着的一些乱七八糟的装饰物件直接将林青风的外衣划破,还将他撞倒在了地上。

眼见着撞倒了人,那马车才停下。

车帘被掀开,一位身着锦衣华服的公子走了下来。

林青风原本想要爬起来,但看见这是个不差钱的主,索性又顺势倒在地上了。

距离他最近的赛罕见状,忍不住转过脸去,这损货又想坑人了。

“喂,我刚才不是都叫喊着让开了么?你怎么还在路边上。”

那锦衣公子看上去年岁不大,态度倒是骄横得很,腰间还配着把缀满了珠玉的宝剑。

“我这一把老骨头,耳朵也不好,哪里让的开。”

林青风躺在地上一副被撞得狠了起不来的架势,这模样显然迷惑了那位年轻小公子。

“哎呀,本公子赶时间,这样吧,”那人想了想,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你让你朋友把你扶起来,自己去医馆看看,多余的钱就当是我赔罪了。”

这小公子虽看起来娇生惯养的,但脾气倒还不错,是个好糊弄的。

看见钱袋后林青风满意了,用眼神示意赛罕将他扶起来,“那小人就多谢公子了。”

见他收下钱袋,锦衣小公子松了口气又走上马车,“好了,继续赶路。”

他们走后,林青风看着手里的钱袋,右下角刺了个“章”字。

陈泽走过来看了眼,“章家?我说那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章家的孩子,章家与陈家是世交,我以前兴许还抱过他。”

“奇了怪了,那个方向不是入宫的方向么?章家能有什么急事让一个小公子入宫?”

陈泽疑惑不解,这个答案在沈玉竹与拓跋苍木见到四皇子后便知道了。

四皇子与青姚早早的就在酒楼包厢里等候,见到沈玉竹后他站起身,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六弟,你如今总算回来了。最初我从青姚那里得知你的消息时还颇为惊异,后来知晓你并无危险后便放心了许多。”

四皇子沈名义转头看向拓跋苍木,“想必这位就是北狄首领,久仰大名。”

“四哥,好久不见,”沈玉竹也笑着点头。

“当初我在西戎得知青姚竟然是你的人时也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四哥那么早就注意到西戎且还部署了眼线。”

沈名义哈哈一笑,“看不出来吧,大家都以为我对朝堂之事不上心,对我并不设防,谁会想到西戎与京城皆有我的眼线。”

青姚侍奉在桌边为他们布菜倒茶。

“你也坐下来吃饭吧,都是自己人,不讲那些虚礼。”

沈名义唉了一声,让青姚赶紧坐下。

“青姚为了我们的事最近也是辛苦了。”沈玉竹颔首示意她坐下。

青姚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到主子面前还是很有分寸的,见两位殿下都这么说,她这才坐在一旁。

“我有什么辛苦的,只是跑个腿罢了。”

青姚浑不在意,不觉得自己辛苦。

沈玉竹心中记挂着太子的事,他忍不住看着沈名义问道。

“四哥可知道太子最近如何?”

“你也知道了那件事?”沈名义笑起来,笑容有些怪。

“什么?”沈玉竹直觉不是说的陈家与太子被赐婚一事。

“哦,你应该不知道,之前父皇为太子和陈家赐婚后,其余的几大世家也不甘示弱,纷纷将自己家中的孩子送往宫中去‘相亲’,直言道不做太子妃也可做妾,将父皇烦了好一阵,最后索性如了他们的面,让太子去见见。”

沈名义说着说着就摇了摇头,“要不怎么说还得是太子,大家都上赶着攀亲,生怕陈家因为成为了皇亲国戚就比其余世家地位高一层了。”

沈玉竹想象着那个画面,突然明白了刚才见到那个章家小公子为何行色匆匆。

“太子恐怕才是最烦恼的那一个,四哥你可注意过他的心情如何?”

沈名义诧异于他有此一问,“六弟为何如此说,难道是知道些什么?”

沈玉竹自然不能说前世这段时日太子暴毙一事,只能含糊提醒。

“四哥你也知道太子向来为人清正,最烦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弯弯绕绕,眼下他的婚事被父皇与太后当做逐利的工具,恐怕心中不会痛快。太子他,向来最重感情。”

沈名义闻言点头,“你说得对,还是你的心思最细,这样,太子从前平日里就喜欢与你来往,六弟若是放心不下,不如待会儿随我一同入宫。”

沈玉竹看了眼拓跋苍木,“可我用什么身份入宫?”

“太监、侍卫、宫女你任选一个,不过首领这身量,恐怕只能扮作侍卫了。”

沈名义也是个胆子大的,说干就干,半点不犹豫。

沈玉竹注意到四哥说到宫女时拓跋苍木这厮眼底热切的亮光,暗自咬牙,忍不住在桌下踩了他一脚。

“那便扮作太监吧。”

拓跋苍木想看,他偏不让拓跋苍木这色胚如意。

这时,青姚为难地开口道,“这次出宫我只带了少许装扮衣物,恐怕得难为殿下与我穿相似的宫女衣裳了。”

沈玉竹脸色一僵,不死心地追问,“那侍卫的衣服呢?”

“侍卫的衣服是照着四殿下的身形做的,对殿下而言偏大,恐怕进宫时会被人注意。”

沈玉竹无奈扶额,“那好吧。”

这顿饭的功夫,沈名义对他们说了不少京城中最近发生的事。

“你可知太后为何突然插手太子婚事?”

沈名义神神秘秘地低声道。

沈玉竹配合的也压低了声音,“自然不知,难道四哥知道?”

“前段日子父皇的人查出了一个贪官污吏,家中藏着十万两赈灾雪花银,看那数目,都是多年朝廷往下派发的银子积累所得。”

沈名义解释道,“这样瞒天过海的手段让父皇格外震怒,而那人,是太后党羽。”

太后在这里丢了面子,自然要从别的地方找回来,正好太子的年岁也大了,被局势压着迟迟未婚,她索性插一把手,试图控制太子婚事来在朝中立威。

思即此,沈名义叹了口气,“太子又如何,皇子又如何?我们的婚事,终究不会是我们自己做主,就像六弟一般,不也是和亲去了北狄么?”

沈玉竹偏头看向拓跋苍木,正好撞上对方看来的眼神,他微微一笑。

“北狄很好,四哥不必为我感怀。”

在青姚先前从西戎回来的时候,沈名义从她口中知道了许多沈玉竹与拓跋苍木之间的相处。

按青姚的话来说,北狄首领简直是对他这个六弟着了魔,物极必反,她真担心日后会因此有什么变数。

沈名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感觉也没有青姚所说的那般夸张,不就是寻常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的那种相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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