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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风看着他灰尘扑扑的衣衫和手里那块干干净净的石头,伸手接过。

“好,你将他们的住处告诉我,我们一早就去。”

与这对祖孙告别后,他们沿着下山的路慢慢地走。

“他们没有中蛊。”林青风沉声道,“方才我将油饼递给那老伯的时候,趁机给他把了个脉,他们是中了毒。”

“中毒?”沈玉竹想到方才看到的两道瘦弱的人影,“可那些人为何要给他们下毒?”

“我也不知。”林青风神情凝重,“而且这毒,我很熟悉,我有一个猜测……”

他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他们中的毒是南蛮一种罕见的草药,那草药原本是喂蛊虫的,若是人服用了,就会逐渐精力不济、神情恍惚。”

“如果西戎就是当年进犯南蛮的人,那他们不会不知道那草药的作用,他们可能是想用活人来养蛊。”

活人养蛊?

“难道是像我这样王蛊入体?”沈玉竹试探地问道。

林青风仰头望天,“不是,活人养蛊,是将活人当作蛊虫的养料,我怀疑那些死去的矿工是被那些人拿去喂了蛊。”

这群人还真是,残忍伪善至极。

拓跋苍木走在沈玉竹身侧,“既然如此,我们得想个法子去接近那些商会,看看他们究竟用蛊虫做了什么。”

听林青风这么一说,沈玉竹头疼起来,“哎,先将那石头给他孙女送去吧,然后再去与乌日娜他们汇合商量一下。”

等他们下山来到街市,找到老伯说的住处时,天已经亮了。

林青风奇怪地看着眼前空落落的院子,“那老伯没说错地方吧,这怎么看起来不像是有人住啊?”

对门的一个大婶拎着竹篮走出,见到站在门口的几人扬声道。

“你们是来这里找人的吗?这里早没人住了。”

“那你知道她们去哪了吗?”那大婶打量了他们几眼,可能看出了不是西戎人,她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

“这个院子里住着的都是外族来的流民女子,西戎自然不可能让她们白住,她们都被带到了城中的楚馆揽客。”

大婶嫌弃地撇撇嘴,“你们要找人啊,去那找吧,不过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楚馆是什么地方?”沈玉竹疑惑地看向见识最广的林青风。

林青风脸色难看,“就是青楼,我就说这西戎哪有这么好心,骗那些外族人去矿山做工,说是会善待他们的女眷,结果转头就让人卖去了青楼,这简直岂有此理!”

沈玉竹也沉下眉眼,“走,我们去看看这西戎到底藏污纳垢了多少地方。”

要去楚馆探查,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去自然是不成的。

“我们先去置办身衣裳,用客人的身份进去。”沈玉竹看着他们身上的麻布衣裳,现在这身衣服自然是不行的。

“不妥,我看这西戎极为重视身份文书,也很是鄙夷外族人,就这么进去的话,他们恐怕会提防我们。”林青风摸着胡须摇头。

“西戎楚馆我从前听说过,他们西戎人自诩风雅,楚馆更像是个娱乐之处,除了那档子事外,还可自带女伴喝酒吟诗。”

“先前我们在城门与守卫起了冲突,兴许别人早就在找我们了,若是能模糊一下身份……”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拓跋苍木和林青风都看向沈玉竹。

沈玉竹警惕地后退一步,“等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扮作姑娘……”

“没错。”林青风笑着点头。

“好主意。”拓跋苍木也突然出声赞同道。

沈玉竹看着拓跋苍木拿来的衣裙和发钗,忍不住后退。

“不会,”拓跋苍木把客栈的房门关上,将衣裙放在榻上,“殿下快些换上吧。”

拓跋苍木早已换好了衣裳,西戎这边的衣裳与中原的款式很像,只是男子的袖口要窄一些。

眼下他穿着玄色的锦衣,面料上绣着暗金色的底纹,头发也不再似那样随意扎着,而是用发冠紧束,发尾在脑后荡悠。

再加上他深邃的眉眼与幽蓝的眼眸,看上去就像是个异域而来的俏郎君。

这样难得斯文的打扮让沈玉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停留的眼神被拓跋苍木敏锐捕捉。

拓跋苍木低头看了看对他而言规整束缚的衣裳,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殿下喜欢我这么穿么?”

若是殿下喜欢,回去他便找人置办几身。

“谁喜欢了,我只是觉得新鲜所以才多看了眼。”

沈玉竹迅速收回眼神,他看向榻上的衣物,“这都是你为我挑的?”

沈玉竹看着那齐整的一套月牙白的衣裙与青绿色腰带,就连发饰拓跋苍木都给他挑了三件。

“嗯,因为觉得很适合殿下。”

其实拓跋苍木去挑衣裙的时候觉得哪件都很适合。

但太鲜妍好看的他不想让殿下穿出去给别人瞧,就特意挑了件样式朴素些的。

沈玉竹不知道他这些小心思,他只觉得拓跋苍木的审美果然不能太指望。

他拿起衣服,看见这人还跟个木桩子似的杵在这,没好气地看着他。

“我要换衣服了,你还在这呆着做什么?”

“......我来帮殿下换衣服。”拓跋苍木脚步不动,直愣愣地说道。

沈玉竹眯眼看着他,似笑非笑地挑眉,“哦,你想怎么帮我换?”

拓跋苍木看出了沈玉竹是在故意逗他,他无奈地笑了笑,求饶般轻声道。

“殿下别玩我了。”

沈玉竹勾手解着腰带,轻哼一声,谁玩他了。

他转过身,不再管身后虎视眈眈的人。

沈玉竹现在做这些熟练了许多,他才不需要拓跋苍木帮忙。

更何况这人看着正经,实则一点也不老实,帮着帮着可能就会......

沈玉竹还没在心里嘀咕完,正在解腰带的手上就覆上了一双深色大手,他整个人都被拓跋苍木拢在怀中。

沈玉竹有点想笑又忍住了,他还真是没白在心里冤枉这人。

“拓跋苍木,解腰带我还是会的,就不需要你帮忙了。”

身后的人直接装没听见,自顾自地给他解开。

紧接着沈玉竹的肩膀被扶着转了个圈,他觉得自己就像棵白菜,轻轻松松地就被拓跋苍木剥掉外面的皮。

“你又不听我说话了。”沈玉竹不满地仰头看他。

拓跋苍木低头,鼻尖相抵,亲昵地蹭了蹭,“我听的,若是不听,殿下可不会还在这里好好站着。”

沈玉竹无言以对,只能气恼地瞪他一眼。

“在外面的时候,殿下就连与我牵手也不愿。”拓跋苍木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紧接着又试探地吻在沈玉竹的唇上。

正要得寸进尺的时候,沈玉竹毫不客气地伸手将他的脸颊捏住,“不许亲,你一亲起来就没完没了。”

“我会忍住的。”拓跋苍木脸颊被他捏着,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含糊。

沈玉竹用手将他的脸颊推开,微微一笑,“嗯,但我不信。”

“......”引诱不成的拓跋苍木老实了,一言不发地为沈玉竹换上衣裙。

沈玉竹的腰身本就比寻常男子纤瘦,拓跋苍木搂过太多次,为他找来的衣裙自然也是最合身的。

沈玉竹知道这只是衣裳,但心里还是为自己穿上裙衩有很多的不适应。

他坐在镜子前,心情复杂地看着拓跋苍木为他绾发插上发簪。

“这也是柳青教你的?”

“嗯,柳姑娘会的样式多,我便让她全交给我了。”拓跋苍木为他插上最后一朵珠花。

他看着镜中美得雌雄莫辨的人影,一时看痴了,“殿下真好看。”

沈玉竹看着铜镜,怎么看怎么奇怪,他垂眸就能看见身上的裙摆,罢了,有些事不能细想,不然就会连出门的勇气都没了。

“但我的面容始终没有女子那般柔美,细看也能看出端倪。”

沈玉竹话音刚落,就看见拓跋苍木从怀中拿出了个脂粉盒子。

定眼一瞧,这不就是当初被柳青误会后给他的那个?

“你怎么还将它随身带着?”沈玉竹看着那脂粉盒子就想到先前那尴尬的情景。

拓跋苍木将脂粉盒放在桌上,“眼下正好能用上,我给殿下修饰一下面貌就好。”

“你怎么还会梳妆?”沈玉竹感觉到拓跋苍木的手指在脸上游走着。

拓跋苍木另一只手扶住他的下巴,不让他乱动,“不是梳妆,是一点易容术,我会的不多,赛罕从前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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