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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岛这几日开设集市,种类丰富,逛集市的大部分都是修士,凤凰倒是不太多。

沈未然走到卖宝珠的摊子前,仔细看了几秒,挑出一金一紫的宝珠,对小七道:“你喜欢哪个?”

小七指了指紫色的。

“好。”沈未然问:“多少钱?”

摊主见是沈未然,笑容更加灿烂,“您是凤凰岛的主人,凤凰岛的所有东西都任您取用,不要钱。”

凤弦玉在一旁扫了一眼,“我爹这么抠门?凤凰阁的钥匙没给你?竟还要你来这地方买垃圾。”

摊主并未生气,与凤凰阁的藏品相比,他摊上的东西的确是垃圾。

沈未然带着小七向下个摊位走,“是不是垃圾,还要看人怎么用它。”

又买了七八样在凤弦玉眼中十分廉价的东西后,他终于忍不住了,“你要做什么?”

沈未然看向小七,有些期待道:“给小七升升级。”

左凌烨手起刀落,用手臂长的圆刃弯刀,收割掉第七十一城城主的性命。

人头落地,紫色的血喷溅到左凌烨的脸上。

在斩台下围观的魔修们,被城主飞溅的血液刺激得更加兴奋,振臂狂吼,黑眸泛着隐隐的红光,一派群魔乱舞的模样。

左凌烨直起身,将杀人刀随手扔下台,魔们不顾刀刃锋利,扑上去争抢。

得到刀的魔被划掉半个手掌,可他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用另只完好的手将刀高高举起,对一众魔肆意炫耀。

曾经归顺于七十一城城主的魔,此时都成为左凌烨的走狗,他们疯狂地崇拜敬畏这个一路杀上来的男人,并愿意为他效忠。

直到有人向他发起挑战,将他的人头斩落。

在炙热到迷乱的气氛中,左凌烨下台,众魔摩西分海般退开,单膝跪下,向他献上魔域的最高礼。

左凌烨却不曾给这些野兽们半个眼神,丢下被驯服的魔们,径自回到寝宫。

一群无聊的疯子,他们的归顺对左凌烨而言,没有任何成就感。

将身上的血污洗去后,左凌烨看了眼时间,给游犬传声。

过了一会才得到响应。

那边游犬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嘈杂的呼吸声。

“左凌烨你他妈算计我!”

左凌烨只穿着里衣和一件紫黑色外袍,百无聊赖地将炼器秘籍又翻了一页,淡然道:“你这不是还活蹦乱跳的?”

游犬恶狠狠地给自己伤口处撒上止血剂,听着那头平稳淡然的声音,又委屈又生气。

是,他是脑子没人家好使,当时尊主让他们在魔域收服各城时,他也是自愿听从左凌烨调遣,就为了早日达成目标,让尊主高兴。

可这不代表他是傻的啊。

二人先是向七十城城主投诚,左凌烨有在人间修炼来的帝王经验,还带着转化灵器,能将灵力转化为魔力,假装魔修。

他靠着聪明的头脑和不俗的力量,很快就成为七十城城主的心腹。

随后左凌烨提出,要为七十城城主扩大领域,带着游犬跳到七十一城。

七十一城是比七十城还要弱小的城池,但这里的城主,比其他小城的城主更懂魔心,因此身边聚集了一波衷心且势强的护卫,真想收服,还是有些棘手的。

然而只是一个月,左凌烨就将这些人离间得差不多,最后剩下的几个簇拥的衷心魔族,都被他设计骗走。

游犬就是那个饵。

左凌烨在城里吃好喝好,游犬在被追杀;左凌烨向城主发起挑战并成功击杀,游犬在被追杀;左凌烨获得众魔簇拥,游犬在被追杀。

当然,追杀的日子今天就结束了,城主已死,这些魔应该回去找左凌烨复仇。

然而大局已定,没了城主,这些人就是一盘散沙,再加上七十城城主的帮助,他们也不会对左凌烨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游犬现在才反应过来。

左凌烨从来不和他讨论计划,只是用很浅显的指令和逻辑,吩咐他做事。

比如拿他当饵钓那几个魔离开,左凌烨并不直说,只告诉游犬让他带着一个圆形紫玉,挂在腰间两日,并在第三日出城,向七十一城的方向去。

然后他就被追杀了。

如果不是有尊主给他的法器保护,他此刻恐怕已经变成灰了。

“接下来做什么?”游犬忍气吞声道。

虽然被算计,但不得不承认,这人脑子的确很快很好使。

如果被他利用能更快地达成沈未然给他们的任务,那么游犬愿意配合。

“把紫玉给穆里,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游犬掏出紫玉,流光莹莹,的确非凡俗之物,“这东西究竟什么来头?”

传声石联系切断,没有回应。

游犬忍了又忍,最终把传声石一摔。

消气以后又捡回来。

看在尊主的面子上,他还能忍。

宫桦猛地睁眼,本命法宝碧一鞭立刻出现在手中。

化神期大能的威压铺展出去,桌面上玉壶战栗欲碎。

而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房间中的男人,没受到半分影响。

他打着十三骨油纸伞,每一道伞骨都坠着谲诡怪异的青铜器物,伞宽而大,人在伞下,只露出半张惨白的下巴。

不知何时起了雾。

宫桦冷笑,一鞭挥出,撼天动地的灵力伴随着一击震荡开来,那雾被尽数扫除。

而天地也变得静,房间也消失,上下皆白,而那人轻巧地站在宫桦对面,扭曲破碎的身躯,逐渐拼凑恢复。

这是幻境。

能容纳一个化神期的幻境,其构造者纵然不凡,也要承受与之相匹的后果。

伞无风自动,握着伞的人终于露出脸,嘴角噙着笑,眼神无光,视线茫茫地落在宫桦身上。

像是在看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人。

“宫、桦。”他说话的腔调有些奇特,极慢又极缠绵,“你要不要来当我的蛊呀?”

之前巡城拍卖会一事,让蛊虫杀人事件有了重大进展,沈未然给的那颗能讲话的石头,让他们得到很多信息。

抽丝剥茧,顺藤摸瓜,最终将源头定在一个没有名字的蛊师身上。

他十分低调,低调到有些透明了,从不参加任何蛊师相关的活动,除去这身奇怪但放在仙域也挺合理的装扮外,似乎没有能指向他是蛊师的证据。

找与他相关的线索还废了一番功夫。

知道他的,都叫他蛊疯子。

无物不炼,没有下限。

所作所为随心所欲,用溶虫随机杀死几个人,再正常不过了。

可从拍卖会当天的状况来看,又不太像随便杀的。

他应该有组织,不然没可能调动那么多人,或投入那么多资源去炼溶虫。

然而这组织和他一样,都意义不明。

只有一点是明确的。

来者不善。

见宫桦只是盯着他,并未回答,他遗憾地笑,慢悠悠道:“你也不答应,他也不答应,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炼出满意的蛊呢?”

“为什么不能帮帮我呢?”

宫桦没管他,一边抽出神识在环境中四处搜寻破境之法,一边用鞭子极快地攻击他。

他不闪躲,遗憾地叹气。

“我本不想去找你徒弟的。”

宫桦未能从一次次攻击中找到他的定位,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停下来。

凭他现在的修为,找不到只有两种情况。

一是他比自己强,二是他肉身入境,在他眼前的不是虚影而是真人。

前者不可能,蛊师也算是灵修的一种,近五百年来,步入化神的只有宫桦一个。

后者相对而言,还有一小点可能性。

一个不会死的人。

宫桦皱眉,眼神凌厉似剑:“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和您做个交易。”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水墨晕染的黑眸泛起波澜,“你将与沈未然的师徒印记给我,我就不杀你宗里的人,好不好?”

说完,地面层层荡开色彩,数百名修士的脸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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